谢家宅门外,昨日见过的小厮早已等候。
沈溪投递名帖时,苏通有些紧张,怕谢铎不允许除沈溪之外的其他人入内,谁知小厮只是看过名帖,连问都没问,直接在前面引路,让四人进到院落中。
院子简单朴实,只有前后两进,前院连个正堂都没有,过了院子正对的就是谢铎的书房,后院则是谢铎和仆从的卧房。
因为夫人早逝,儿孙也不在身边,谢铎几乎算是一个独居的孤寡老人,但他的性格开朗,在院子里养花种草,甚至还开辟了个小苗圃,里面种植一些草药。
沈溪不知道这是否跟谢铎当年考察瘟疫有关。
“四位且稍候,我这就进去通传。”
小厮恭敬行礼后,把四人留在院子里,自己进门去了。
苏通看了院子后不禁有些失望,这简直是小门小户人家的院落啊,跟谢铎的名声实在不相符。他打量苗圃里种的草药,忍不住看了沈溪一眼:“沈老弟,你可知这种的是何物?”
沈溪家里经营药铺,对于草药当然是门清,但他不想解释太多,只是摇摇头故作不知。
至于于步诚和令中杰,也对谢铎的府邸充满诧异,这会儿他们简直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庭,这“谢老先生”不太可能是前南京国子监祭酒谢铎吧?不然就算谢铎想低调,朝廷也不断然不会如此亏待他。
半晌后,小厮扶着个拄着拐棍的老人走了出来。
沈溪看了过去,虽然比之六年前相见时苍老些许,但沈溪一眼还是认出这就是那个没什么官架子的钦差。
至于谢铎为何会拄着拐棍,看起来行动不便,沈溪初时以为谢铎年老,力不能支,但仔细观察后,发现谢铎步伐稳健,手脚平稳,这衰老的模样多半是故意装出来的……
或者谢铎是想让这几个后生出去后传扬。说他的确年老体迈,连路都走不动了,根本就不可能出仕,正好达到其避免少见或者不见客人的意图。
“宁化举子沈溪。见过谢老祭酒。”沈溪上前行礼,同时将谢铎身份言明,打消另外三人的疑虑。
苏通等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上前恭敬见礼。
谢铎笑道:“你真是当初那个小家伙沈溪?好些年没见,一下子长大许多。若你不打招呼,我还不敢相认呢!”
谢铎对沈溪很亲切,就好像自家长辈对晚辈一般。
于步诚满腹疑窦:“这位老先生看着不像谢老祭酒啊,莫非这两个福建来人,找人串通好演戏,骗财骗色?”
但随即想到是自己主动找苏通请求“入伙”来见谢铎,对方二人尤其是这个年少的,丝毫也没有劝诱之语,越发觉得事情蹊跷。
关键是谢铎怎会跟一个十二岁的后生这般熟稔?难道沈溪跟谢老祭酒之间有亲戚关系?
“老祭酒说的是,学生已经长大了。头年汀州府院试第二,今年福建乡试,侥幸得了解元。”
沈溪把自己近年的成绩汇报给谢铎听,怎么说谢铎也算对他礼遇有加。人家表现得对你亲近,你也要表现得恰如其分,总之是礼多人不怪。
谢铎满意地点了点头,撸撸胡子:“此事老夫已有耳闻,着实为你高兴。走,到里面说话。”
沈溪上去搀扶谢铎,就好像真正的爷孙一般。
苏通三人跟在后面。就连苏通也心生怀疑:“沈老弟怎么可能早年与谢老祭酒相识?这莫非是另一位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