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良想了想,问道:“沈公子没住客栈吗?”
进京城的考生,多半都选择住客栈,每到会试时,天下考生齐聚京师。这住房相当紧张,京城里大小客栈都会爆满。有的人家会将自家的民舍简单改造之后,租出来给考生住。沈溪回道:“住在民宅内,签的是长约!”
孙喜良释然。笑道:“也是,沈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举人入太学,家里必定会派人照顾日常起居。那改日为兄前往拜访。”
沈溪收拾好东西,便与孙喜良告辞,往国子监大门那边去,路上不时遇到一些监生聚在一起说江瑢下狱之事。
尽管昨日里闹得很凶。许多人吆喝着要上书,但现在都察院不敢触霉头,御史言官一个个缩起脑袋当乌龟,少了为他们转呈奏本之人。国子学的监生虽然有一定地位,但毕竟连校长都才是从四品,级别太低,上书根本就无法直达天听。最后大家伙儿只是喊了喊口号,没人付诸实施。
刚到太学门口,沈溪一眼瞥见苏通带了个小厮等在门口。几天没见,苏通精神焕发,显然他这些天在京城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沈老弟,为兄等你半晌了……怎么样,肚子肯定没有油水吧,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苏通大概知道国子监内伙食一般,见到沈溪第一件事就是要帮沈溪改善生活,伸手就扯沈溪的袖子。
沈溪苦笑着指了指肩膀上的包袱,道:“最少等我把东西送回去吧?”
苏通笑着摇摇头:“无妨,让小厮给你送回客栈,回去时带上即可,何必多走冤枉路?”
沈溪本来想早点儿见到林黛,怎么说也是小别胜新婚,可再一想,连新婚都没有,这胜又从何而来?
不过中午没吃饭,沈溪肚子的确是饿了,便把包袱交给小厮,与苏通一起往就近的酒肆而去。
“沈老弟,昨日国子学内发生一件事,你可有听闻?”刚到酒肆,相对着坐下来,苏通便迫不及待问道。
不用说就是江瑢下狱之事,沈溪身在国子监内,怎会比苏通知道得晚呢?
沈溪道:“昨日刑部拿人时,我便在场。”
苏通摇头叹息:“看这事儿闹的,今天京城都沸沸扬扬,你说堂堂的国子学生员,进言纳谏何错之有?竟落得如此下场,这是要阻塞言路啊……”
虽然江瑢弹劾内阁大学士纯属自不量力,但在舆论风潮中,还是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一个国子监学生不畏权贵,敢直言纳谏,这是何等的勇气?
而且在读书人的思维中,一向是“言者无罪”,若因言而获罪,这样的朝廷就不值得拥戴。舆论普遍倒向了江瑢,这回倒是变相地给他扬了名,他相出风头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沈溪喝了杯茶,不以为意地说道:“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就出来了。”
苏通深以为然,笑着道:“我觉得也是,朝廷最多是小惩大诫,怎会真与士子为难?今年适逢会试年,京城的举子愈发多了起来,若安抚不好,恐怕会出乱子。哦对了,沈老弟,你恐怕有所不知,在你进国子学这些日子,唐寅和徐经二人,简直是把京城当作家里的后花园,那个飞扬跋扈啊……”
高调,正是唐寅的性格,本来祝枝山宴请时,沈溪很有机会见到这位历史名人,但适逢会试前,沈溪不想跟唐寅过早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