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吧。”沈溪柔声安慰,“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该回乡省亲,到时候我跟爹娘说,正式迎娶你过门,那时候谢姨应该就不再是我妻子了,你进门,没人会欺负你。”
沈溪本以为林黛会不高兴,却没想到林黛轻轻“嗯”了一声,把沈溪抱得更紧了。沈溪这才明白,林黛或许早就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把沈溪当作家人更多一些,而不会为一时得失计较什么,最重要的是沈溪心里有她。
不过如此一来,好事又耽搁了,沈溪总觉得自己在爱情方面,有时候太过瞻前顾后。
“大男人做事,有时候真的要果断一些!”沈溪在心里提醒自己。
……
……
沈溪在京城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家里、翰林院两边来回走,日上三竿上工,到日落黄昏时回家,整个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翰林院的工作看起来繁琐,但只要找到偷懒的窍门,想轻省下来也不难,就好像上课一样,拿着一份书卷,可以盯着看许久,别人只当你是在研究学问,没人会去留意你是否走神。
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走神。
只有上官来视察的时候,才需要作出一些似模似样的工作,比如说摘书记录。
所谓的记录,其实不过就是抄写,文卷上有什么抄什么,至于所抄的内容最后是否会被编入到《大明会典》中,暂时没人管,因为《大明会典》的副总裁官程敏政自身难保,朝廷暂且未指派新的翰林学士过来接替其任务。
“知道吗?听说陛下看过当日我们递上去的条子,大发雷霆,似乎有人写的不甚令陛下满意,只是陛下未对此事追究……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写了不合适的文字上去?”
沈溪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心中一紧。
在谢迁把众人写的条子收上去后,有几天时间皇宫那边没半点儿风声传来,就在众翰林以为此事不了了之时,突然传出这么个风声。
那些当日在纸条上胡侃瞎侃的人担心不已,他们本就对明初这段历史一知半解,很多还是事后与同僚私下交谈,方知道太祖太宗之间有这么一段典故,但具体的事,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会说得太详细,因为当初靖难涉及到帝位正统问题,朱棣后人也不愿承认自己老祖宗的皇位是篡位所得。
沈溪怎么听,都觉得同僚之间所说的“不开眼”的人说的就是他。
回头想想,把建文帝的年号提出来,似乎真的不妥。
可沈溪再一分析,弘治皇帝既然觉得此事不该提,那就不应拿此事来问左右随从,还让翰林上条子来回这道策问,分明是皇帝自己不想说,想借着编修《大明会典》的翰林的嘴,把事情提出来。
在这件事上,沈溪自认还是迎合了弘治皇帝的心思。
但就怕弘治皇帝想一套做一套,明明是想借助别人的口说出,却在人家说出来后,兴师问罪。
不过好在只是风声,暂时没什么人到翰林院来追究此事。
这天上完一天班,沈溪把英宗正统年间的法典、法令整理完毕,正准备收拾一下回家,翰林检讨王九思把英宗天顺年间的资料给他送了过来。
要说沈溪这些下属中,多数都是混日子的,一般人在翰林院也待不了几年,早晚会被放到六部或者地方任职,但这王九思显然不属于这类人,他是那种上进心很强的类型,总希望每件事都做得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