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江栎唯感觉刘大夏对沈溪极为欣赏,觉得沈溪会成为他将来晋升路上的大患,所以才会对沈溪百般刁难。
沈溪将当日在淮南居内饮宴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宴后的事自然隐去,然后道,“……高公子在席间不过是对在下和洪副指挥使大加恭维,想来他初至京城,结识的人不多,加上之前我们有点儿恩怨,于是想冰释前嫌。若非江公子当日说要追查高郎中的案子,在下还不愿前往相见呢。”
江栎唯眯着眼打量沈溪:“听你此话之意,去见高崇还是因为我咯?”
沈溪无奈地点了点头。
江栎唯有些气恼,忍不住侧头瞥了玉娘一眼,才又对沈溪道:“那你可知,高崇见过你之后,他祖父高明城当晚便去求见寿宁侯?就在昨日,陛下颁下旨意,高明城在河南救灾有功,由户部郎中晋户部侍郎,官秩三品!”
沈溪大感诧异,没想到张氏兄弟动手如此快。
本来沈溪以为,高明城投靠外戚,最多是保住身家性命,至于升官根本就不用指望。如今看来,金钱的魔力不小,高明城把贪污来的银子孝敬给张氏兄弟,张氏兄弟再把其中大部分交给弘治皇帝,本来追查出来后会进户部账户的赃银,摇身一变,入了皇帝的内库。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正为手头拮据感到烦忧不已的朱佑樘龙心大悦,心想反正高明城禁锢在京也没办法兴风作浪,大手一挥便赦免了高明城的罪过,甚至为了表示他从来都没有看错人,还把高明城提拔到户部侍郎的高位上。
只是如此一来,就把户部尚书刘大夏给坑苦了。
本来对付一个郎中,挥挥手就能灭掉,所以刘大夏才会动用厂卫的力量,准备彻底清算高明城。但弘治皇帝来这么一手,意思很明显,高明城有朕罩着,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江栎唯才会如此愤怒。
当然,这只是沈溪的推论,到底真相是否如此,尚未可知。
“哦?”
沈溪一脸释然,摇头苦笑,“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高郎中居然又变成了高侍郎,人生大起大落,恐怕以此人为最!哦对了,听江镇抚之意,是下官让高公子对高侍郎进策,让他去见寿宁侯的?”
“唉,别人不知,玉娘应该最清楚,下官与高公子之间向来有间隙,前有洪副指挥使被打,后有苏公子为他所伤,连下官家的药铺,也曾被此人滋扰,甚至自身还差点儿挨打!如此跋扈之人,下官宁与他划清关系,断不会与其往来……再者说了,下官如此做,有何好处?”
江栎唯显然回答不上沈溪的问题。
照理说,沈溪是绝对没有理由回护高明城的,而且把高明城推给外戚,这么损的主意沈溪未必想得出来。
玉娘帮腔道:“江大人或许误会了沈大人,他与高公子之间隔阂甚深,沈夫人谢氏还曾遭受高公子调戏,沈大人岂会助纣为虐?”
江栎唯道:“难道不是沈状元想借此保住汀州商会?”
沈溪无奈地摇头:“江镇抚非要无中生有,下官有口难辩。不过敢问,就算高明城去见了寿宁侯,那与此案有何关联?”
江栎唯瞪着沈溪……
你这分明是明知故问啊!
高明城投奔了寿宁侯,必然以厚礼相赠,不然哪里来的加官进爵?说不一定这时候赃银都送进了寿宁侯府,那这案子还查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