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臣回列,谢迁继续道:“陛下,臣这里有一份奏本,仍是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沈溪上奏,他在奏本中提出诸多用兵之策,请陛下御览。”
“沈溪?”
朱祐樘想了想,一摆手,“呈上来!”
这份奏本,却是沈溪年初时上疏的“加强版”,重点在于如何联弱胜强,利用鞑靼部内乱之机,扶植中小势力,促使草原内斗加剧,其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就算将来达延部重新完成对草原的统一,也会元气大伤。
上次沈溪提出的只是一个概念,这次却列出具体的计划,比如跟谁联合,如何联合,使节几人,需要做什么,联合后如何策应,各边防应如何配置兵力,粮草不足从哪里得到补给,如何解决朝廷内反战的声音……
朱祐樘把奏本拿在手上,只看了一小段,就被里面的内容折服了。
而下面一众大臣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谢老儿又在帮那后生说话了!
刑部尚书闵圭出列,向谢迁质问:“谢阁部为何屡次三番为沈谕德进呈奏本?”
“老臣觉得对朝廷有益的上奏,自然要转呈,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和责任。”谢迁大义凛然地说。
闵圭冷笑不已:“可为何外间传言,说是如今沈谕德在谢阁部府上做西席?为令公子备考乡试提点?”
谢迁一凛,这种事只有他跟沈溪知道,居然泄露出去了?
谢迁心想:“若是我主动邀请沈溪那小子回家给丕儿辅导功课的事情传开,别人只会以为是我近水楼台,趁机拉拢主考官。”
谢迁故作气恼地反问道:“沈谕德为人热忱,看到我儿学习不得其法,写出的文章谓之‘狗屁不通’,故主动请缨到老臣府上教导,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此语令在场之人一片哗然。
闵圭趁机向弘治皇帝纳谏:“陛下,沈谕德此等翰林官,为东宫进讲、经筵日讲,不求安心讲学,尽钻研谄媚之道,理应降罪责罚,小惩大诫!”
闵圭说完,在场不少大臣点头附和。
谢迁有些后悔说这话,为了自己清白把沈溪卖得干干净净,本来出列上奏是要帮沈溪,现在倒好像是他有意为沈溪找麻烦。
朱祐樘这会儿却根本没听到闵圭说什么,而是一心一意看着手上的奏本,因为这上面所写内容不但非常符合他的心意,而且跟之前他的很多想法不谋而合,但他却没想到奏本中所提如此全面。
沈溪不但做了弘治皇帝肚子里的蛔虫,把朱佑樘的想法阐述得淋淋尽致,顺带还做了一把军师,出的这些主意搔到了皇帝心底痒处,感觉无比舒坦和受用。
“好,好啊!”
朱祐樘看完后,一拍桌案,把下面的大臣吓了一大跳,等他抬起头,才发觉场面有些不太对,“诸位卿家,你们这是……?”
闵圭没想到弘治皇帝居然在他奏请惩罚沈溪的时候走神,他只能把刚才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可弘治皇帝这会儿完全听不进去。出于敷衍,朱祐樘点头道:“闵尚书有心了,不过小惩大诫还是算了,谢爱卿请沈谕德回去教授子嗣并无不妥。朝中毕竟无此明文规定,不是吗?”
“可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