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惠笑笑:“给你最大限度地仁慈。”
“仁慈?你管这叫仁慈?我觉得你的语法有问题啊~”
“对于注定要死的人来说,能挑选自己的死法,难道不是仁慈吗?”
“……”
“你可以选择被我击落,像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一样战死,也可以选择让我把你交给佐藤,送给卫戍队当练习刺刀的靶子,你自己选。”
看来是没得选。
于是张昀开始挑,飞行员们都喜欢挑飞机,尽管那些都属于一个模子雕出来的流水线产品,但细节总有不同,就好像好司机总能感觉哪辆车开得顺手。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挑,日军的战斗机他根本没飞过,比起一直驾驶“零式”的伊藤惠,从一开始张昀就输了。
所以所谓的“决斗”其实并不公平,虽然决斗总要求公平,可这一场并不如此,但也无所谓了,即便再怎么微乎其微,至少他也有赢的机会。
赢了就能活吗?
傻子才有这种不切实际地奢望,但张昀相信自己如果击落了伊藤惠绝对可以驾机逃走,他压根不相信伊藤惠所谓“你逃不了”地理论,这既是出于对自己驾驶技术的信心,也同样出于对伊藤惠必败的信心。
没有哪个国家的军人会拿着昂贵的飞机给一个俘虏殉葬,作出这种事的人简直不能再算一个军人!显然伊藤惠对自己已经走了极端了,钻了牛角尖的女人往往是不理智的,而空战中充满了恐惧、痛苦和几乎无法忍受的**及精神压力,它最要求理智。
张昀随手挑了一架,然后继续缩回去看他的通风口。他看通风口只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被人看见。
比起死在**解剖台上,现在地结果真可谓峰回路转,简直太幸福了,张昀知道现在自己脸上一定是偷着乐地表情,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看到。
那会让自己显得很掉分。
一旁,伊藤惠正在命令地勤拆弹药,于是张昀的表情渐渐凝固了,可他依然在看着通风口,依然不让自己的失望落入别人的视线——那同样很掉分。
因为又有了新的不公……
伊藤惠的“零式”可是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并且她看起来也完全无意给自己的座机卸装,可自己挑出的战机却被要求解除武装!
看来这就是所谓“你逃不了”的意思吧。
一架根本没有武装的飞机不可能躲过王牌飞行员的追杀的。
“你有本事咬我攻击位10秒钟,就算你赢。”伊藤惠提出了决斗的准则,像是丢出决斗的手套。
张昀在后边嘀咕:“赢了,然后呢?”
“你赢不了。”少女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可万一呢?”
“继续比。”
所以无论输赢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死在空战里也比被当靶子或者试验品强一点。
可他再次失望了……
日本人不是傻瓜,那个地勤看起来很为难,嘀嘀咕咕地说着张昀听不懂的日语,一边不断拿手指在张昀和飞机间来回比划——这说明他也觉得拿着帝国最先进的战机当陪葬品实在是暴殄天物。
现在张昀唯一的希望就是伊藤惠了……
这个女人倒是相当固执,她似乎已经把张昀当成了心魔梦魇。认为只有战胜它,她才能回到从前那个傲视天空的王牌飞行员!
可张昀第三次失望了……
因为伊藤惠根本做不到。那个地勤陪尽了小心,但寸步不让。甚至姑娘揪住了他的衣领也不能让他就范。于是两人愈吵愈厉害,渐渐地吸引了不少日军飞行员围观。
虽然张昀听不懂日语,但从那些人的表情来看,似乎他们也觉得伊藤惠异想天开,完全在无理取闹。这个结果让张昀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难道自己最终还是逃不了**解剖地命运吗?
他拼命抬着头,装出事不关己地继续欣赏他的通风口,遮掩着他已经碎了一地的希望。
最终,无奈地伊藤惠命人把张昀押回了监狱,自己则芳心不悦地绷起脸,走向柏木大佐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