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反正那秧子既然没二话,那就不必多问。”
“秧子”是土匪的黑话,大西南的土匪们喜欢把人质叫“秧子”,这原是北方穷苦百姓对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的蔑称。而“那秧子”则是乔治?布朗的专称。
其实乔治不止一次地向白玥做过自我介绍,然而白玥根本记不住那么拗口的英文,因此一律用“那秧子”来替代——这样便于表达她的不屑,事实上白玥刚刚提起他的时候也的确表现得很不屑。
可楚天行却哑口无言……
“那秧子”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那个美国人已经信任到这种程度了呢?
是因为这段时间地并肩战斗,在他们之间建起了牢固地友谊和羁绊吗?
然而朋友间的信任,是建立理性地基础上的——就好像楚天行,他对张昀的计划不理解,自然就会怀疑。
可白玥不同……
“既然那秧子没二话……”
这已经脱离了理性的范畴了吧?
不讲任何道理,也不需要任何道理,盲目而绝对,是信仰,是依赖,是心灵地契合,是精神地托付,是无言地承诺,是“无论我做什么,你只需要相信”地狂热。
只有一种感情可以诠释这种狂热……
“看我做什么?”白玥莫名其妙地瞪着楚天行。
“……没什么。”楚天行笑笑,终于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就起来干活!”白玥站起身,指了指墙边堆着的油桶,“抓紧时间,鬼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
天,渐渐地亮了,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银白的曙光在朝霞下显出绯红地色泽,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今天是这支航空队出击怒江前线的日子,如果换了平时,日军早就已经开始出操了,可今天却稍有不同,疲劳把鬼子们全都绑在床上——他们昨天闹得太晚,必须在出击前抓紧所剩无多地时间休息以恢复体力。因此整个机场都显得非常安静。
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地黎明,却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匆匆穿过走道,“砰”地一声打开了监室的大门。
“出来!”
声音清冽而熟悉,张昀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伊藤惠那张漂亮的脸蛋,只不过少女原本闪动着光辉的双瞳如今爬满了血丝,看起来她一夜没合眼。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眼下就坐在那里,并且看起来睡得很好的样子,这让伊藤惠本又产生了多余的怒气,她狠狠地瞪了张昀一眼,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就往外拖。
“喂~温柔一点,你这样将来嫁不出去的。”张昀说。
对于女孩的怒气他心知肚明,对于将被带到哪里他也心知肚明。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巨大的停机坪。
“那,那个,”张昀咽了口唾沫,“其实我今天……”
她的话没说完,伊藤惠腾地回头,一把抱住了他!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