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夹着双腿,额头两边有冷汗冒出,我便同意了,人有三急嘛,反正是熟人。
“谢谢了。”她双手合十向我告了声谢,将书给了我,提起包,一路小跑着去了厕所。
本以为她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等我前面排队的人都没了,文雅清还没回来。
“哎,算了,帮人帮到底吧。”我拿着书,递了过去。
这个叫付霖的作家,穿着很普通,但搭配很好,给人一种贤淑端庄,知书达理的感觉。她接过书,一边签名一边问:“你的名字是?”
“哦,文雅清。”
兴许是听到的名字与男性声音不符,她提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我:“这是你的名字吗?”
“呃,不是,我是替别人排队的,我真名叫萧……”
“萧瑟!”作家付霖惊呼,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全场书友、工作人员,包括我自己,全都懵了。
什么情况?
……
面前是个知性妇女,穿衣打扮都很简约,面相柔和,眼带忧郁,我们俩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两人是长久的沉默。
她叫付霖,是“萧瑟”的母亲,而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我在一桐的日记里得知她是个极为热爱文学的女子,不然也不会打算给自己的儿女取“琴瑟和鸣”这种有意境的名字。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气氛有些沉闷,还伴随着尴尬。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小瑟……”她终于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歉疚:“我这次特地将签售会安排在上海,就是想着能来见你一面,没想到会这么巧……你看过我写的书了?”
“没有,我是帮朋友排的队。”
“哦,哦。”她发光的眼神登时黯淡了下去。
搅拌咖啡,勺与杯壁碰出叮叮当当,之后又是沉默。
“我听你爸爸说,你辍学了?”
“嗯,大了,觉得该自己养活自己了。”
“那你也不应该荒废学业啊。”
听着她略带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盯着她的眼镜,笑了:“现在说这些怕是晚了吧?”
听我这么一说,付霖张了张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我知道当时是我不好,如果你愿意和我走的话……”
“和你走?”我突然笑了,“那萧一桐呢?”
她面色一僵:“我……我能想办法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算了吧。”我摇了摇头,找不找得到是另一说,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未必会接纳当年被自己遗弃的孩子。
“小瑟,你好好想清楚,你现在一个人生活,还带着那女孩,不仅荒废了学业,连前途也堪忧啊,你需要一个家,你那酒鬼父亲给不了的,我可以给你。这些年来我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今后我可以弥补。”
“有些东西,没给就是没给,没有弥补这种说法。”我喝了一口咖啡,啧啧,太苦,还没可乐来得痛快,“我啊,现在打游戏为生,过得还不错,有一帮好兄弟,好朋友。赚的钱呢,碰巧走运能够养活自己,哦,还有一桐。”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一个打游戏的还是和作家之类的远点吧,高攀不起。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转身准备离开。
“你,能叫我一声妈妈吗?”
咖啡店门口,我顿住脚步,眼前陌生女人的身影霎时间模糊了,我仿佛看到了个穿着厨裙在招呼客人的母亲,一旁还有浩一哥忙碌的身影。
“妈……”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生生将嘴边的字给吞了下去,“抱歉。”
我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穿越而来整整一年,萧一桐是我真真切切的妹妹,但她不是我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