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里吏站在旁边,一来维持秩序,二来防止双方动手、闹出人命。
“你们不打招呼,就把我嫂子带走,还托名与人做妾,实际是抵债,让我侄儿哭得昏天黑地!这笔账,我有空再和你们算!”李笠盯着林父,大声说着。
“你们把我嫂子卖给‘铁骰黄’,好,从此,你们父女、兄妹、姊弟恩情已绝!”
“现在,黄家的驵主在此...”李笠指着身后一个中年人,“你们听他怎么说!”
中年人就是冯驵主,走上前,看着林父及其儿子们,说:“老林,你女儿已给黄家为奴婢,签了死契,今生今世,和你林家再没关系了,对吧。”
林父看着冯驵主,又看看李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看看围观的人们,艰难点头。
按说不许良民卖为奴婢,但实际上官府也不怎么管,只是林家的丑事当众被人宣扬出来,确实丢脸。
“现在,我家东主...”冯驵主缓缓说着,转向围观人群,拍拍李笠肩膀:“我家东主,把林娘卖给这个人了。”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村民们见事情竟然有如此转折,一个个惊讶不已。
他们或多或少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知道林家把在李家守寡的女儿接回来,然后让其抵债,抵给开赌档的“铁骰黄”做妾。
其实就是卖做奴婢。
却不知林家是瞒着李家行事,为的是给幺子还赌债。
本来,寡妇回娘家、改嫁是很合理的,但林家这么做确实不好,毕竟林氏在李家还有儿子,就算林父要女儿为他人妾(奴婢),好歹先和亲家说一声。
李家为了保住长孙的生母林氏,若有办法,总是会出钱还林家的债来保林氏,若李家没钱,也得事前说一声,结果...
现在好了,李家的小叔子把林娘买回来,可林娘已算是李家奴婢,虽然在李家照常过日子,却和娘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林氏依旧是李家守寡的儿妇,但李家和林家,已经不算是亲家了。
“所以,林娘,是他的奴婢,和林家没有一点关系,对吧,老潘?”冯驵主说完,看向里吏。
作为见证的里吏点点头,看看林父,又看看李笠。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李笠看着林家父子,双眼圆瞪:“你们要是还敢搞事,还敢上门攀亲戚,呵呵,来一次,我就打一次!”
林父和儿子们无话可说,面对这上门叫嚣的李家小子,只能瞪眼,然后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河边码头,李笠带着冯驵主等人登船,他和留在舱里的嫂子林氏说了几句,便让船夫摇船,往下游鄱口而去。
李笠此次回家,人、货颇多,所以几艘船构成一支船队,浩浩荡荡航行在鄱水上。
冯驵主看看两岸风光,问李笠:“接下来呢?这件事算完了么?”
“完?还没完呢...”李笠笑了笑,看向窗外:“我嫂子本来好好的良民,如今变成奴婢,入了贱籍...虽说还能放良,改回来,却总是折腾。”
“而且最麻烦的还在后头,所以,还得冯驵主帮个忙,才能善后。”
李笠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心里却有些不爽,本来好好过日子,结果突然来这么一出。
由此激起的风波,可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