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笠塞了一把匕首给李昕,李昕瞬间热血上涌,握着匕首就要去捅马家妇。
马家妇看着李家小孙子握着匕首,看着自己的眼睛像着了火,吓得面无血色,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起身跑,只是瘫倒在地。
一旁的里司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抓住李昕的手,对李笠喊着:“做什么!你疯了!!”
“疯了?我没疯啊...”李笠笑起来,一脸不服:“她,侮辱我嫂子,就是在侮辱我去世的长兄,我做弟弟的,能放着不管?”
“她,侮辱昕儿的娘,此仇不共戴天,昕儿为娘报仇,有错?杀人又如何,他还是个孩子啊!”
李笠一番话,让里司急得满头大汗,没错,杀人要偿命,但儿子因为娘亲受辱,挥刀捅死仇家、闹出命案,官府碰到这种案子,可不敢按一般的路数判案。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既然说主辱臣死,那么父(母)辱子死,有何不对?
李昕若杀了羞辱自己娘亲的人,可以说出于孝心,这件案子,地方官哪里敢判李昕死罪,还得上报朝廷。
最后说不得朝廷念在李昕是一片孝心、为了维护娘亲名声的份上,判他死罪,然后赦免。
更别说,李昕如今还小,他还是个孩子啊!
然而里司知道,若真让李昕捅死马家妇,两家的仇可就结下了,里司当然愿意看见马家这个泼妇倒霉,但不代表愿意看着村里闹出人命。
吴氏见儿子言行出格,赶紧把小孙子楼在怀中,里司夺了匕首,指着李笠,假作生气:“寸鲩!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阿叔!这话我不乐意听,她到我家骂我娘、我嫂子,一句误会了,就这么完了?”
“你嚷嚷个什么!”里司的气势比李笠还高,“那日,我来了,当时就把她骂了一通,不信你问问你娘。”
“没错,她是不对,但你让你侄儿拿刀做什么?你侄儿杀了人,是要被砍头的,他要是死了,你娘怎么办?你嫂子怎么办?”
李笠嘟囔着:“他还是个孩子,官府哪里会砍头...”
“听听,听听,这是个当叔叔的能说的话?”里司说着说着,发现李笠很‘配合’,便壮着胆,用手指戳李笠脑门:
“你教唆杀人,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到时官府砍了你的头,你让你娘怎么办?”
里司如此配合,李笠当然要更加配合:“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里司见李笠如此会搭梯子,赶紧抖起威风:“这村里,是我说了算!我说不许你乱来,你就不许乱来!”
末了不忘搬出吴氏壮胆:“对吧,吴嫂?”
吴氏就等着里司和稀泥,忙不迭点头,继续安抚孙子。
李笠不服气的嘟囔:“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万一阿耶、兄长们晚上托梦,骂我无能,护不得娘亲、嫂子、侄儿,怎么办?”
这又是一个梯子,里司刚好‘借用’,转头看马家妇:“呐,人家气不过,也是有道理的,你说吧,怎么办?”
马家妇只是发愣,里司跳着脚骂:“自己打自己耳光!莫不是想要全家跪在这里,磕一百个头?”
马家妇如梦初醒,犹豫片刻,当着众人的面自抽耳光,一边抽一边口中喃喃:“是我错了,是我多嘴,是我没教好儿子...”
马家男人看着内人自抽耳光,免得全家下跪,脸色虽难看,心中松了口气:李笠带了一帮人回来,今时不同往日了。
此刻,在院外围着左邻右舍,院子里的情景和对话,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见着泼妇如今自己打自己耳光,给李家出气,一个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