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这一次是来谈合作的。2035年,向山回国之后,就开始筹备关于“人类义体化”的大项目了。尽管“罗摩计划”的部分内容至今没有对外披露,但是胡正语至少知道师弟前些年去了哪里、和什么人交流。
他对向山口中的“大计划”可是很有兴趣的。
向山摆手:“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今天项目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胡正语正大包大揽,但想起什么,旋即又说道:“只是拍照禁止啊。另外也别踏出休息室进实验区。”
不像老刘在基础工业训练中心的那个实验室,这实验室的休息区与实验区之间有一堵玻璃幕墙。休息区很窄,向山和胡正语站在玻璃幕墙后面,感觉自己就像参观动物园一样。
实验区也不算很大,一些乱七八糟的电子设备就堆在一边,接线凌乱地铺了一地。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特制的固定台,一只被各种仪器包围的猴子端坐在亚克力胶板搭建的封闭式“王座”上,经过钢架固定的头颅被打开,一群白大褂正围着它做着什么。
在那些研究者周围,数道空气投影正实时的将数据投放在所有人都方便看到的位置。
向山忍不住摸了摸脑袋:“这猴子看着蛮疼的啊,脑袋怎么血肉模糊的?”
“牙科水泥,就是颜色是粉色的,其实那猴子头上的伤口早就愈合了。他们只是清理了一部分头上的组织,然后将一小块头盖骨换成透明材料,好用双光子显微镜观察大脑。而且手术的时候猴子是麻醉的,现在更不会有什么痛觉。”
说着,白大褂都集中到实验区另一侧的一大堆屏幕前,而猴子和仪器周围玻璃幕墙则突然变成不透光的状态。胡正语解释道:“这是开始实验了,为了保证显微镜采集到的神经元荧光信号质量,干活的时候实验区都是严格避光的。等实验结束,我再负责把新鲜热乎的神经元活动数据放在计算机里跑。”
等待的功夫里,向山看了一眼实验室外的电子公示栏。他打量了两眼,有些奇怪:“嗯,师兄,问一下,这个实验室的人员构成是不是有点怪啊?”
“嗯?哦,这个啊?你是说实验员的数量嘛。”胡正语道:“陈老板特别讨厌让学生打下手的事情,所以宁愿添置专业的技术员嘛。”
“编外人员?”
“少量专业人员做专业事情。”胡正语伸手指了指:“那边的老王是个从动物园退休的兽医,在这里领份兼职,偶尔来照料动物什么的。也就是条件限制,不然的话能外包出去的杂活他都想外包出去。”
“是条汉子啊!”向山大为感动。
虽然和老刘的关系挺不错,但是向山却知道,自己尚属于“个别现象”。现阶段,“实验室”的制度更接近中世纪的小作坊。大量毫无技术难度的杂活被分派给底层的学生。一般来说,低年级的学徒由高年级学徒带两周就可以上手,又是一颗合格的好韭菜。
对于学徒的师傅来说,这种韭菜的训练成本几近于零。
有这么一个流传千古的笑话。一个小偷跑去实验室偷东西,但是没一会研究员回来了。然后实验室连轴转一周,小偷假扮研究员混了一周,一星期后终于找到机会溜了。同伙问他有没有什么收获,小偷说:“我都学会了跑电泳了!”
很多情况下,实验室里的体力活是毫无技术可言的。
但是,请人要钱,压榨学生不花钱。
肯在这方面花钱的老板,都是有理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