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松岩来到他的身边,瞥了瞥那面镜子,笑道:“看来苏士子很想把他当成老师,可惜水镜这厮死板的很,做事情也是一板一眼。他自觉身份地位不如通天阁主,所以不敢收你为徒。”
苏云摇头道:“我觉得不是。我以为,水镜先生是因为此行太凶险,因此不敢与我有什么牵连,怕连累到我。”
左松岩想了想,笑道:“似乎也有些道理。”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朔方驿站,等候负山辇。苏云沉吟片刻,问道:“左仆射,我见识浅薄,可否请仆射赐教?”
左松岩向一辆负山辇招手,不等他问出自己的问题,便道:“去东都。”
苏云怔了怔,求教道:“左仆射可否说明缘由?”
负山辇停下,两人登上小楼,二楼中的几个客人见状,一脸惊恐,连忙下楼。
两人坐下。
左松岩道:“东都龙蛇混杂,乃是元朔权力中心,但凡有野心的男儿都要前去东都走一遭。而你也需要去一趟,不走东都,看不到这世间繁华,看不到这朝廷腐朽,更看不到这天下还有仁人志士在为这国家命运抗争。所以,我若是你,我必去东都!”
苏云精神振奋。
左松岩看着窗外,目光深沉,道:“但是东都也的确凶险。我担心你会在东都,被东都磨平,变得和东都的大人物一样,变成一个圆滚滚的屎蛋子。”
苏云瞠目结舌,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形容。
左松岩继续道:“留在东都越久,便越是圆滑,我更想你是现在的你,而不是另一个滑不留手的薛青府。是否要去东都,你自己斟酌。”
苏云沉默下来,心中还是难以取舍。
之后几日,苏云的伤势渐渐痊愈,偶尔取出裘水镜送给他的镜子查看,只见这面镜子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镜中的月亮竟然跟现实中的月亮一样,每天起起落落。
城里因为这次动乱,有不少伤病,苏云便与池小遥一起打开杏林药材铺,苏云给池小遥打下手,帮底层百姓治疗伤痛。
只是城中出现一些古怪的症状,有些人像是染上了劫灰,皮肤表面浮现出骨骼纹理,走路不断咳嗽,竟有向劫灰怪转化的趋势。
池小遥加紧诊治,又去学宫中请来医学院的西席和士子一起治疗,只是迟迟不能治愈,反而这种劫灰病却在城中渐渐蔓延开来。
这日,苏云正在忙前忙后,突然只听一个声音道:“董医师在吗?”
苏云听到这个声音,不禁又惊又喜,笑道:“闲云道人,你总算回来了!左仆射命人四处寻你,找了你好……”
他转过身来,便见闲云道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背着一个病怏怏的老道士。
苏云惊讶,连忙上前取来一个软凳子,闲云道人把那老道放在软凳上,问道:“董医师不在?”
“在圣人居,给薛圣人治伤。”
苏云上下打量那老道,那老道笑道:“你没学过天眼,看不出来我受的是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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