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挖树桩没那么容易的,大山里只有羊肠小道,很多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靠肩挑背扛把树桩运到马路上,那得请多少人工花多少钱?如果再刨掉运费、税费之类的,一棵大型花木运到这边,只按三千块钱的价格卖出,根本赚不了什么钱。
“所以啊”,苏晓青压低声音,瞟了瞟窗外正发呆的黎冬,小声岔开话题道:“得说服冬冬,让她去求她姐夫,想办法让我们多搭上几个承建商。你想想,苗圃里都能三千块钱敞开收,卖出去又会是多少?”
答非所问,贾栋材不满道:“这事我知道,也跟皇甫谈过,我是说要给我老家留下足够的利润!”
多争一分就是纯利润,拈着素瓷杯的苏晓青白了他一眼,也不满道:“贾栋材,你想清楚,公司你也有份,而且不比我苏晓青少一分!”
没错,然而贾栋材不但想赚钱,还想拿这事去立功,就不能不从公司利润里,挖出一大块给老表和政府。他认为黄局长说得很对,钱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人为钱拖累。只要有帽子就不愁没钱,但脑壳上没帽子,再多的钱也要看领导脸色,到处求神拜佛。
“晓青,话是这么说,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如果没好处,别人会乐意帮我们去找?再说,没有利润,政府会同意让我们搞?”
贾栋材说得很在理,而且给人的印象又是做人很讲究,熟悉行情的苏晓青盘算一阵,小声道:“要不这样,每一棵除去成本外留下1000块钱的利润。再多,我们就划不来,这边的地租、关系,哪样不要花钱?
你别忘了,即使冬冬她姐夫再愿意帮忙,也不可能让别人白帮,我们还得算上他那一份!”
前两天刚在沪市见过皇甫伦的贾栋材默默点头,他很赞同人家对房地产发展的判断,但也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潜台词。这事如果赚不到什么钱也就算了,如果能赚到钱,人家是不可能白帮忙的。
可相对于几乎是空手套白狼的大家,只给要卖死力气的农民们和当地政府1000块钱的纯利润其实并不高,但贾栋材沉吟片刻后同意了。他是从农村里爬出来的,知道那些花木在山里一点鸟用都没有,只有挖出来卖出去才会有价值。
“嗯,那就这么办,公司启动后,冬冬过来帮你的忙。”
呵呵,帮忙是假,监督财务才是真,但苏晓青一点也不觉得贾栋材信不过她。这么大的数目,换成她也不可能连个财务权都不攒着。
“按你说的办,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黎冬有无数次机会说实话,却事到临头才让苏晓青来解释,本就不惯着她的贾栋材如何会给她好脸,当即板着脸道:“对了,帮我订张今天回去的机票”。
正起身的苏晓青顿时脸色不好,沉声道:“贾栋材,做人不能这么过分,即使冬冬以前有那私心,也没对不起你吧?就她的条件,如果想找个男人,从这能排到灵隐寺!”
如果老子没本事,谁看得上老子这样乌七抹黑的穷小子?只不过心智很成熟的贾栋材已经冷静下来,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反而解释道:“后天县长要去我们那开现场会,我得赶回去准备。”
为老同学不忿的苏晓青也意识到话说重了,沉吟道:“行,我记得晚上九点有一班,就订那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