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
“栋材,抵押山林贷款不太可能。银行不是傻子,我们场里的山林都在封山育林的范围内,二十年内都不可能砍伐,这就是一笔死的资源。我估计钟仪一直跑不下来贷款,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谢会计又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能看出问题,银行里的人肯定也能看出来,但他们就是不说。栋材,钟仪她爹的权力可能没你想象中的大,这一点你心里要有数。”
那妹子一直没跑下来,贾栋材心里早有预感,但他仍然不死心,讨教道:“老板出面呢?”
“也不太可能,我清楚银行内部的运作,现在不比以前,只有县里求着他们,没哪个银行领导会再卖这面子。
栋材,我们县里从银行贷款,都是以财政收入作抵押的。如果银行同意地皮也可以抵押,以后政府也按这例子来,他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是啊,老谢能看出来,领导们也能看出来,估计他们是想让老子去银行闯一条路出来,万一成了呢?当局者迷的贾栋材没怨领导,他作为下属,这一点觉悟还是有的。
“那怎么办?”
谢会计又想了一阵,迟疑道:“这就要看你的决心有多大。”
“直说。”
“人不霸道不得人敬。”
这办法贾栋材早想过,而且私下支使王娓娓卡农行的脖子,可那不管用。他也想过给建行捣乱,但人家明年就要收缩回地区,不会再新增大额贷款。
老谢又想了想,小声道:“栋材,我们场部有多大?包括后面的菜园、池塘应该有一百亩吗?”
何止,七八年前这里是郊区,城郊林场又要承担育苗的任务,所以从场部办公楼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占地面积足有一百一十几亩。
“栋材,你是当领导的,不要操心房子的事,但你晓得我们这些职工不?
农行也一样,他们的职工宿舍都是八0年前后建的,而且面积小、结构过时。既然我们场里有地皮,那就送他们亩把两亩,现在的事都是相互卖面子,我们给了他们面子,他们就要卖我们面子。
还有,不能光靠领导的资金,我们还要引进真正的社会资金。我仔细算过,如果去掉工资、公关费之类的,花木售卖有14.8%的纯利。
栋材,这不是开店,将近15%的净利已经不低了。只要我们允许社会资金进入,又能保证财务干净,很多人会愿意投资的。”
有道理,姜还是老的辣,可场里拿什么抵押?除了山林、地皮外,贾栋材总不能拿职工的宿舍去抵押吧?
“苗圃,我算过了,剔掉私人的投资外,林业局有120万苗木。现在你是副书记,跟黄局长关系又这么好,他还不会通融通融?”
通融个鬼,莫看黄局长大方,涉及到这么大的数目,咦。贾栋材立即想起老板那天的话,黄大局长明年就要升,还会想着给后面的人留钱?以前在园林所时,黄局长就在账上给**民留了三千,莫非离开林业局,又会给继任者留蛮多钱?
“要的,就这样办!”
“还有件事。”
“什么事?”
作为会计,老谢没少跟银行打交道,也没少给那帮人陪笑脸,如何不知现在的银行牛皮得很。要是贾栋材就这么去,搞不好连管事的人都见不到。
这倒是个麻烦事,不要说老谢只是个会计,就是贾栋材这正科级,碰到隔壁的老钟还能扯个蛋,换成他们王行长,连打个哈哈都高高在上。以前贾栋材当对口副主任时,几次陪卢县去银行协调林业规费结算的事,连贵为常委的卢县长跟他们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把钟仪叫过来,让她陪我去趟建行。”
“栋材?建行停止放款了。”
身材高大的贾栋材挺了挺腰杆,冷笑道:“老虎要发威的。”
老谢会意地笑起来,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副所长,这才是熟悉的贾栋材同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