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源的办法,说起来并不复杂。
他们木帮常年累月的走货,跟跑关外线儿的火车车组混的都很熟。
而且和其中的一组人,交情深到可以说是咱自己人。经常合起伙儿,一来一回的夹带些紧俏的东西,
王广源的意思是,想个招儿,在下次往关里发木头时,让关系最铁的那个车组想办法调班。
当然,正赶上他们班儿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火车上从车组到随扈都是“自己人”,事情操作起来基本不用怎么避讳。
出站后找个没人的地段把车一停,让一溜鞭的人上车,等临近山海关快到边防军检查站时,找个合适的地方再把人放下。
关里关外分界线上山头千万个的,随便绕点儿远儿,从哪儿都能避过边防关口。
只要入了关,后面的道儿就没多远了。能走就走,走不动了就近找个镇子,弄几辆大车,怎么地都能坚持到遵化。
办法完全可行,不过柳辰还是有些担心,问道:“途径站时,遇到抽检、临检怎么办?”
“运木头的车有啥好查的。”王广源不在乎的说:“真要遇见了,花点钱也能对付过去。运人出去,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柳辰坐那儿想了一阵,觉得还真是,就算赶上抽检其实也没啥。又不是偷运什么重要的东西,只就是一些逃难的农夫农妇,以满洲国铁警的尿性,就是花点钱的事儿。
“行,就这么着!”柳辰下了决心。
“哎,就这一点儿小事儿,看把你给难得,”王广源伸手拍了下柳辰的肩膀,起身招呼道:“走,城里找个好馆子,咱哥俩好好整点儿。”
整啥啊,柳辰来时就跟二林子和宝顺说好了,回头在木帮集合。不知道俩人事儿办的顺不顺利,他哪能乱动。
王广源酒虫已经被勾起来了,知道柳辰要等人,干脆打发刀片儿到附近找了家馆子,打包了酒菜回来。
一顿酒喝到一半儿,二林子黑着张脸一个人回来了。
柳辰已经猜到,小莲够呛能跟他痛快回来。现在瞅见二林子的一张大黑脸,心里就更加确定了。
让他坐下后给倒了碗酒问:“咋样?还是不愿意走?”
“倒霉丫头,魔怔了!”二林子气呼呼的把酒干了。
“她怎么说的?”别的柳辰倒不怕,就怕小莲跟红党的人待的时间一长,再被洗脑了。
“啥怎么说,我就没见到人!”二林子给自己又倒了一碗,不等柳辰再问,闷声说:“小三子说,她在城里待不住,硬跑去本溪郑敏哪儿了。”
“见到冯大姐了吗,她怎么说?”
“没见着,说是去外地办事儿了,明后天才能回来……你说她一大姑娘家的,整天跟一帮……”
二林子话说到一半儿,差点儿把“红党”的词儿说出来。好在他反应过来,王广源还在一边儿听着呢,及时刹住了话头儿。
王广源属于比较讲究的那种江湖人,跟他说一些找黄家报仇啊,偷运人什么的,都没什么忌讳。就算他不帮忙,也不会透出口风。
可是跟红党有交情,这种事儿毕竟太过敏感了,轻易可不敢让人知道。
柳辰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安慰他:“没事儿,别着急,咱又不急着走。等冯大姐回来了,让她帮着联系下,咱去本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