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察觉到了不对,他仔细看了看老人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道。“叔公。”
“让仲去吧!”
老人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张仲能猜到他支开他的用意,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十三岁的黄口孺子,你连鸡……”
“我杀过鸡。”
“你……”
“我还杀过狗。”
“用手。”张仲将手扬起,捏了捏拳头。“生生掐死的。”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大声吼道。“你杀过人吗?”
“没杀过,但仲不是杀不死。”
老人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他不再训斥,而是和颜悦色的和张仲说道。“里中众人皆在劳作,须得有人监工。”
他指了指大冬天仍然在不断擦汗的民夫们,和那些不断将夯锤提起的妇人。“若是误了修路的事情,县司空怪罪下来,全里皆要受罚。”
老人语重心长的说到。“因你一人之故,而使全里获罪,这是丈夫所为吗?”
张仲也侧头看了看,里中无论男女,都在紧张有序的工作,他们是不应该受罚,但可以让其他人监工啊。
比如身为公士的丘,和身为里监门的另一个老人。
便是没有他两,以张礁的威望,随便安排个人,里中众人,恐怕也没有敢不认真的。“不是,但是……”
“没什么但是,就这么定了。”
老人拍了拍张仲的肩膀,帮他把甲胄穿的整齐些。“你须得在家中好好练习武艺,待我回来考较。”
张仲本能的就想说一声唯。
但唯个屁啊!
既然好好说不顶用,那么.....
就讲大道理吧!
我九年义务教育,还上了大学,难不成还说不过我这不识字的叔公。
“我大秦以军功立爵。”张仲正了脸色,第一次对着老人这般认真而且严肃。“可有战事?”
老人微微眯起了双眼,缓缓说道。“自然有。”
“多吗?”
老人的眼睛眯得越发的小了,他似乎明白了张仲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假话。“大战十数年间必有一次,小战无岁不有。”
“然也。”张仲嘴角有了点笑容,随后抛出一个决定性的问题。“我已然成年,如遇战事,军中可否征招?”
老人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才十三岁,尚未成年。”
张仲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擂了一下,好悬没缓过气来。
他想过老人会辩驳他,但他没想到的是,老人这么大年纪了,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仲心中,已然有了九年义务教育不敌腰间盘突出的预感,但还是强硬的反驳到。“我已然成年,乃是亭长亲手所量。”
张礁双目睁开,须发飞扬间,表情带着些老人所不应该具有的桀骜。“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成不了年。”
“我..........”
好嘛,这是遇到不讲道理的了。
眼见两人似乎要杠上了,炭咳嗽了一声,插嘴说了一句公道话。“户籍行文已经交上去了,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户曹的案上。”
他认真的说道。“已然,是改不了了。”
老人脸上一僵,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同袍会在这时候拆台,正想强硬的怼回去,却听他接着说了一句。“不过,我可以不让仲哥儿去。”
老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给了张仲一个“你还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