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兄长行动困难,不能出城,便让珏入城一见。”
“如何?”
“不可。”百里豹尚未答话,牙蛮飞就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王子生死不知,王女岂能只身犯险?”
“若是有个闪失,我如何与王上交代?”
“刺客正受人围捕,无暇他顾。”沙摩珏摆了摆手,止住了牙蛮飞的话。“何况,广都勇士众多,岂会让珏伤了汗毛?”
她目光一凝,眼神锋利宛如百里豹腰间的长剑。“你以为呢?”
声音渐冷,一字一顿。“百里豹。”
“放肆!”底下甲士的厉喝声,以及长剑出鞘之声,便是张仲在城楼之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情况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发生一场大战,但张仲却不由得对当初篝火旁边,那个有点跳脱的少女高看了一眼。
不管她当时如何跳脱,对婚姻大事如何的儿戏,但此时,确实是有王女之风,未堕其父兄的威名。
张仲刚想到这里,就被一只手拍在了肩上。“帮我把他背下去。”
“到哪儿?”说话的是狱验,他将手在张仲肩上蹭了蹭,擦干净血液之后,指向城下的贼曹。
“去贼曹,不然沙摩珏来了,恐怕瞒她不住。”
“唯。”
“那日,贼掾与我一份药材,说是汝自沙摩虬手中所得?”张仲力气过人,为了不让沙摩虬伤势加重,乃是以双手将其抱着。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显得十分轻松,闻言不由得追问到。“药材如何?”
“十年生白剑,磨得十分细致,在蛮族中,恐怕也只有他这等身份才能有如此精细的药材。”
“上好药材?”
“上好药材。”
张仲心中一动,正要开口问起另一个问题,却又想起了程非的交代,略有沉吟,换了灵一种问法。“当日吾在林中所见尸体,伤势如何?”
狱验似有所觉,但却没有多问,平淡的解释到。“如你所见,牛耳尖刀,放血致死。”
“坑中有血,乃是身死之地。”
“时间?”
“距汝发现,不过数个时辰。”
数个时辰?
也就是说,是在那天夜里,当时牙蛮飞带人从林中穿行而来,足有千人。
而城下,百里豹摆了摆手,止住了身后赶来的亲卫。“只要你不自杀,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来人,带她去城内。”说罢,百里豹转身就走,民众也开始缓缓向着城内退去。
牙蛮飞眼见秦人黔首准备入城,不由得高喊一声。“且慢。”
“你拦不住。”百里豹头也不回,平淡的语气中带着蔑视。“想动武,让沙摩邪来!”
“使人将此事告知我父王。”沙摩珏驱动着老虎,紧跟着向城内走去的百里豹。“若兄长当真死于此地,蛮人也不惧一战。”
这话当然不是向着牙蛮飞说的,而是向着百里豹说的。
只可惜。
那道健壮魁梧的身影,却毫不在意,只这顷刻间,便已经步入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