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平南军的主帅?”刘崇龟的儿子刘学坤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长大了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您不是——”
“觉得不像吗?”陆翊和高济相视而笑,随即道:“好了,大公子也不用惊讶了,我便是陆翊,带我去看看大相公吧,有大喜事要告知他。”
刘家人手忙脚乱的在前面引路,刘学坤亲自上前带着陆翊两人走进了刘崇龟的卧室,他们倒是对于平南军没有太大的恶感,而且对方也很仁义,直接不惜代价从杭州请来大夫为刘崇龟治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惊魂未定的刘家人感激不已了。
“呵呵,大相公,看起来病情好转不少啊,那本帅也就放心了,我家主公可是交代过了,一定要确保大相公无恙呢。”陆翊进去的时候,刘崇龟正半躺在床榻之上,旁边两个侍女伺候完汤药之后,正在房间里收拾,见到陆翊等人进来,被两人那一身戎装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不敢动弹,倒是刘崇龟本人闻言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父亲,这位是平南军的主帅陆翊,这位您认识,是高相公的家人,高济将军。”刘学坤急忙在一旁边说话,但是刘崇龟却闻言冷笑道:“刘某好大的面子啊,劳动两位南平王府的主将前来问候,真是感激不尽啊!”
“呵呵,大相公还是一如从前啊!”陆翊朝着高济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笑道:“我叔父让末将向大相公问好,请大相公静养身体,他在杭州等您过去呢。”
“哦,高郡王也归顺南平王府了?”刘崇龟好像对于高骈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才有些叹息道:“没想到连他也变了,当年不可一世的高大将军,如今竟然也能够对别人拱手称臣,世道真是变了啊!”
“不是世道变了,而是民心变了。”高济在一旁笑道:“大相公您不也是一样吗?一份安民告示加一份告岭南道各州郡书可是写的让权义热血沸腾啊,如今岭南一统在即,各地百姓欢呼雀跃,盼我王师抵达,犹如盼星星盼月亮,这些可都是大相公的功劳啊!”
“你说什么?什么安民告示?什么告岭南道各州郡书?”高济的话让刘崇龟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何时发布这些东西了?”
“是吗?”高济故作诧异的看了一眼陆翊,随后又看了一眼对方道:“这如今广州城满城都是贴着大相公发布的安民告示啊?还有其他各州郡也都收到了大相公的告各州郡书啊,那些州郡刺史可都是唯大相公马首是瞻啊,如今我平南军可是收到了好几封归顺降表了。陆帅,你今早不是还收到过一封吗”
“启禀陆帅,外面城中十七家商户大家来探望大相公,还送来了礼品,您看——”高济的话让刘崇龟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陈武就匆匆而来,也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大公子,可否麻烦你一下,随陈将军出去答复这些商户一声,就说大相公刚刚醒转,需要静养,若是想探望,可以十天以后再来。”陆翊直接朝着刘学坤点头,后者毫不迟疑,和陈武直接出门而去。
“大相公不信请看,这该是大相公的笔迹吧?”高济在两人走后,忽然掏出一份文告,笑道:“我们可没有代笔,这是大相公您亲笔所书。”他将告示展开之后,上面的字迹让刘崇龟目瞪口呆之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这份告示是怎么回事如何能够瞒得过他?但是对方的这份心思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利用自己的名声安抚百姓,安定广州,这本身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诚如陆翊所言,如今平南军已经进入广州,自己也成了对方的俘虏,战争已经结束了,而这份告示一出,基本上所有人都知晓,自己归顺了南平王府,木已成舟,就算是自己再站出来解释,也难以说清楚了,更何况,刚刚自己的儿子那般态度也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这般伎俩难道不嫌丢人吗?堂堂的平南军主帅和统军将军,南平郡王手下的干才,这些事情若是说破,只怕外人会觉得平南郡王手下的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吧?”刘崇龟看着两人,忽然脸色一振,一句话说的高济没反应过来,但是陆翊却直接笑了。
“所以我们两个这不是来求大相公了吗?”陆翊直接坐在一边道:“我二人如此这般,不为各人功名富贵,不为平南军增添战绩,而全都是为了这满城的百姓。为百姓,那就不用理会外人如何评说,公道自在人心。这虽然比不了大相公受人爱戴,但是我等军旅粗人,只要能安定百姓,恢复广州秩序,那也顾不得其他了。至于我家主公,更是不会在意这些,大相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番话说的刘崇龟哭笑不得,原本自己是打算嘲讽一下对方,结果陆翊直接顺着话直接接了下来,反过来安慰自己了。不过这番话倒也让刘崇龟明白了陆翊的决心,以及平南军的初衷,所以脸色缓和了不少。
“郡王爷不在广州,这番心思他也能明白?你难道不需要上报吗?”刘崇龟看着眼前的陆翊和高济,忽然道:“自古伴君如伴虎,你们两个手握重权,执掌平南军南征主力兵马,可谓是权倾天下,已经是当今最耀眼的将才了。如今更是直接先斩后奏,难道不怕郡王爷猜忌吗?”
“大相公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而且也太不了解我家主公了。”高济在旁边直摇头道:“陆帅自从领兵出征,我家主公就从未干涉过前方任何军务,而且对陆帅更是放权到了极限,前线一切事务陆帅均可以点头做主,而且紧急时刻,还直接可以南平王府和我主的名义对外发布训令公告,我家主公也从未见疑。大相公若是不信,等病好之后可以直入杭州,到时候您就知道我家主公的为人了,他可是和您见过的所有君主都大不相同。”
“扶我起来吧,既然你们撒下了弥天大谎,少不得我要去替你们收尾,不然的话陆帅的这番苦心岂不是要白费了?”高济的话让刘崇龟沉默良久,忽然朝着身边的家人招手,一句话却让陆翊和高济相视而笑,急忙起身上前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