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伴随着前军杀进对方的中军,高济几乎是第一时间命令弩炮调整射距,跟随主力兵马前进的步伐而动,开始朝着对方的后军方向不间断投射弩箭。整个弩炮阵地上,无数的士兵往来一个个大箱子,里面一排排早就固定好的弩箭几乎是只要放上发射架,则立即就会被强大的弩炮激射而出,随后变成无数最锋锐的杀人利器。
东线战场在三都兵马全力以赴之下,进展迅速,不论是施崇信还是杨易和柴再用,都敏锐的抓住了镇南军临阵出现的失误,竭尽所能扩大优势,甚至于三都指挥使不约而同的亲自冲锋陷阵,带队杀入重围,将所有的兵马调度全都扔给了高济。
这样一来大战之初,东线战场就出现了巨大的优势,伴随着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短时间内就能够横扫对手,甚至于真的能够在高济规定的一个时辰内依靠两万大军粉碎对方三万大军的冲锋。
“何兵这小子的战法很奇怪啊!”东线战场的局势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了,就算是钟传派兵驰援,顶多打成僵局,所以高济此时的视线转移到了西面,只不过他一扫何兵的动作之后却瞬间皱了皱眉,不过随即倒是随口念叨了几句后,命令后军开始将投石车推出五架,直接在西线战场之外快速架设。
投石车这种东西在野战的时候基本上作用不大,除了特定的时候很少有人将其当成步军的远程支援武器。但是此时何兵带着第十七都在镇南军中犹如一条游鱼一般不断东窜西窜,抽冷子打一下就直接快速撤离,硬生生的拖着对方的兵马的时候,投石车的作用一下子就凸显起来了。使用火油弹对外攻击之后,那一丛丛的大火开始在战场之上肆虐,甚至于在一开始的时候镇南军没有注意,被投石车抓了个空子,直接对着人数最多的地方连续几轮投射,直接让无数的士兵被烧成了火人,那满场乱窜哀嚎的凄惨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而这些人身上着火之后开始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人靠拢,在随后陆续点燃了不少人,若不是南境天气炎热,士兵大多时候穿的衣服都不多,而且很薄,不然的话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整个镇南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哈哈,烧死他们。”此时最高兴的就属于何兵了,他带队冲进来之后知道自己手下的战力无法和第三都相比,要是硬拼的话,根本挡不住对方五六倍的兵力狂攻,所以从一开始他打的主意就是利用自己军中士兵速度快,而且几乎都是刀盾兵和弓箭手的优势,打一下就跑,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硬生生的拖着对方在原地打转,却始终无法抓住他。而刀盾兵和弓箭手的组合,在这种乱战之中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几名刀盾兵带着一名弓箭手组成小队,就足以在人群中穿梭了。
而此时这场陆续发射的火油弹无疑让镇南军变得越发的混乱,这让第十七都的战术得到了更大的施展空间。对于何兵来说对方人多不是问题,最大的难度就是搅乱对方的阵型,若是对方秩序井然,那么自己根本没多大活动空间,游击作战一旦被围起来,那根本就是找死。
但是此时高济的这一出却无疑帮了他大忙,趁着大火连天,镇南军四处躲避,各处军阵松散的时候,第十七都几乎是每一次出击都打在了对方的软肋之上,让这种局势变得更加的混乱。
甚至于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何兵专门让自己的亲卫队派出去,在人群中专门负责击杀那些在一线约束士兵,组织反击的镇南军基层将领。基本上只要这些人一死,整个镇南军的小队就会随之混乱,随后第十七都一冲而过,则迅速开始能将其击溃。
这种战法别开生面,可以说直接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直接将自己送到了对方的刀口上面。但是很显然不论是何兵本人,还是第十七都的将士却非常热衷这种危险的战法,而且本身对于这种战法的领悟程度还非常高,以至于一出手就直接打了镇南军一个措手不及。
“命令弩炮大队,抽回十五架摆放在中军位置,我倒要看看钟传打算朝哪个方向增援。”西线战事被何兵的这一搅和,近乎于达成了一锅粥,至少短时间内镇南军拿他没什么好办法,根本围不住对方,只能任由对方在自己的人群中钻来钻去,凭空将自己的阵型彻底搅乱。而东线战斗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翻转的余地,甚至于在施崇信的正面兵团逐步接近对方的中军之后,大规模的屠杀已经开始就地展开,那些被打散的镇南军将士被追上来的天策军几乎是成片成片的就地斩杀。光靠后军独立支撑,根本无济于事。
所以高济此时的目光已经越过两军交战的两处战场,对准了在城楼上观战的钟传。对方手中还有四万大军,若是有足够的魄力的话,倾巢而出,说不得还真嫩逆转战局,不论是加入到哪一方面,都足以让自己被动。
所以他在抽调回弩炮大队的时候,身边的亲卫也开始急速上前朝着柴再用所在的方向紧急而去。战场变局随时都会出现,作为机动兵力的第十九都必须随时做好准备,充当应变的先锋,为第三卫全军战术的调整争取时间。而抽调回来的这十五架弩炮就是为了掩护对方准备的。
可以说高济的策略基本上已经囊括了所有的变数,也将手中的兵力施展到了极限。但是此时钟传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传出,既没有派兵接应东线败兵入城躲避天策军的追杀,也没有及时调整西线各部对于第十七都的围剿,几乎是任由对方在西路军中纵横往来。
“大将军,这钟传不会是吓傻了吧?”亲卫长在旁边有些不明白,看着高济问道:“他应该赶紧派兵增援啊,总不能坐视自己手下被我军击杀吧?”
“他应该在犹豫!”高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对方的症结所在,若有所思道:“此事倒是怪我,抽调弩炮大队的动作过于明显,让这位镇南王的心思开始转移到我身上了。去传令柴再用随时准备往西截击出城兵马,告诉他钟传有可能从南城直奔我中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