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贾蔷的欣赏,不加遮掩。
黛玉是熟读经史的,她有些好奇,不是说大人物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吗?
她记得当初还未去京城时,母亲病逝后,虽能感到父亲的悲痛心情,可是却从未见过他流泪,或者哀叹什么。
怎么如今反倒不比从前了?
难道果然如贾蔷那个马屁精所言,他父亲已经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思之无果,黛玉只能用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凶狠狠的瞪了贾蔷一眼!
贾蔷呵呵一笑,拱手一礼道:“林姑姑,告辞!”
说罢,出门而去。
黛玉在背后又横了这无法无天的逆侄一眼,然后和林如海、梅姨娘说了两句话后,也一并告辞了。
等小辈们都离开后,梅姨娘难掩惋惜道:“蔷哥儿各方面都合适,说句无礼之言,若是辈分也好的话,真是天赐的姻缘。”
有些话虽未出口,但意思却流露出来了。
贾蔷没爹没娘,和族中关系也不睦,若是辈分对了,和黛玉相合,简直是天下第一等良婿,女婿可以当成儿子,正好还能接林家的传承。
且她和林如海还听说过,贾蔷竟然允诺过一个妾室,次子可随母而姓,这等事……
林如海眼中虽也闪过一抹遗憾,不过还是温言道:“能如此已经足够好了,又岂可尽善尽美?何况,蔷哥儿虽出众,然其心不在仕途,偏城府手段都属上上乘,注定不会安分度日。姑娘真若随了他,未必是好事。且就这样罢,既然我尚存,扬州事已毕,来年回京,再慢慢去寻良婿便是。姑娘今年才多大,我想多留她几年,不必急。”
……
扬州西城,天海阁。
贾蔷本只想带着李婧、铁牛、柱子三人前来就好,不过那位侍御史还是派出了四位盐丁相随,以免再发生不必要的事……
冯家家主冯健下的请帖上写的时间是戌时初刻,贾蔷一行到达天海阁的时间,则是酉时末刻。
今日之事里有陈荣的脸面,贾蔷也不必故意迟到,给人难看,显得小家子气。
不过……
待于天海阁门前勒马,看到等候在门前的,竟然只有一个身着华服二十来许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仆从候在那里。
不是贾蔷摆谱,只是以他的身份,又是应邀前来受人赔情的,只眼前这样一个阵容,实在显得单薄了些。
贾蔷倒未觉得怒,只是好奇,觉得事有反常必有妖。
如果冯家只是为了羞辱他,何必花费如此大的阵仗,求到陈荣头上?
既然这般劳师动众了,就不该如此草率才是。
贾蔷一时好奇,倒想看看这扬州望族冯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念及此,贾蔷下马,对面的年轻人已经迎上前来,满面含笑拱手道:“实在怠慢贵客了,实在怠慢贵客了!这位就是小蔷二爷贾公子吧?在下冯伦,原本应当是我大伯和父亲他们亲自来迎,只是不想先来一贵客,只能先请上楼去……”
话音刚落,不用贾蔷开口,李婧就冷笑道:“既然冯家先去招待贵客了,又何必与我们爷下帖子?好一个冯家!一席宴二主,你扬州府冯家果然不愧是拦路劫道的主儿。”
那年轻人闻言面色一变,忙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冯家虽不富裕,也不曾出过文魁,却亦是知礼之族,怎敢如此无礼?实是因为先前那位贵客,亦是贾公子的家人,还是长辈,所以……”
李婧闻言变了面色,看向贾蔷,听闻此言,她也知道另一位贵客是何人了。
贾蔷面色淡漠道:“既然贾琏来了,我就不上去了。告诉你父亲,看在陈师叔的面上,处置了清河帮,此事就此作罢,告辞。”
冯伦闻言大惊,忙道:“贾公子,何故如此?冯家绝无不敬之意哪……”
只是他却为铁牛、柱子二人所拦,贾蔷翻身上马后,淡漠的看了眼天海阁的牌坊,拨转马头,与李婧等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