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闻言都怔了下,不过见贾母点头,又回过头对贾蔷笑道:“今儿你可得着了!”
说罢,又进里屋,过了一阵方出,捧着一件……更骚气的大氅出来。
不过,这回没等他再拒绝,贾母就沉声道:“赶紧换了去,今儿虽没外客,可宫里要来人,几位皇子王爷必是要去的。你就穿一身鼠皮去,必是诚心的!”
贾蔷奇怪,昨儿个贾母挥退他时,分明已经十分冷淡,今儿个怎又这样大方?
他自然不知,贾母昨日先以为他要将宁国府的家业都拿去巴结尹家侄女儿,为黛玉鸣不平,心里着实窝火。
不过想了半夜,经鸳鸯一点又明白过来,在和尹家说亲前,贾蔷也没动过东府一分一毫的家财啊。
便是现在,贾蔷和他舅舅一家在东府,都是另开锅灶,米面单买。
由此可见,应该是她想岔了去。
贾蔷正犹豫,如何推拒这件大名鼎鼎,可如今见了几乎闪瞎人眼的雀金裘。
上头凤姐儿在贾母眼神示意下,已经走了下来,展开雀金裘往贾蔷身上披去。
虽然仍有翠色,不过更多的却是金色。
屋内还不显眼,等到了屋外,阳光一照,赛亚人一样……
贾蔷强忍羞耻心,披上这件雀金裘后,近在咫尺为他系丝绦的凤姐儿凤眼都直了直,眸光亮的贾蔷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凤姐儿见之,俏脸微红,嗔他一眼后才转身回到高台上,对贾母笑道:“到底是老太太眼光好,最会打扮人了!这样一看,可不就比方才强一百倍?”
贾母也很满意,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出门,方不负王侯之位。”
正说话间,却见王夫人领着宝玉进来,要为贾母送行。
待看到贾蔷身上的雀金裘后,王夫人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沉,倒是面色不改,往上面行去。
宝玉则十分艳羡的上前,摸了摸雀金裘上的孔雀羽毛,道:“真好看!”
贾蔷笑道:“原是老太太给你的,今儿嫌我的寒酸,就先借我穿一天,回头得立刻还你。”
宝玉闻言,连连摆手道:“罢罢,你都穿过了,我还能再讨要?再者,你穿成这样,有珠玉在前,我再穿,岂非邯郸学步?还是你穿去罢。”
上头贾母闻言,简直大为欣慰,让鸳鸯再将另一件凫靥裘取来,笑道:“这件是你的,原本两个都给你留着的,谁料蔷哥儿就只那么一件灰鼠的,这也能出门?”又道:“蔷哥儿,你看看宝玉,这样大方,换个小气的,这会儿早同你闹起来了。”
贾蔷笑了笑,道:“是,原就说贾家门儿里好人不多,宝玉不坏。”
“比你好的多!”
贾母哼了声,方对王夫人道:“也是太太教的好,不比那些穷酸出身的,为了个丫头都能闹将起来。”
王夫人呵呵笑了笑,道:“左右不过一件大氅,名贵了些,也是老太太的梯己物,给谁都是应分的。至于赵姨娘房里那丫头,再让凤丫头给她挑个好的补上就是。蔷哥儿难得开一次口,给他便是。”
贾蔷这才听明白,原来是他向熙凤开口的事,还引出了些麻烦?
凤姐儿见贾蔷看来,无奈苦笑道:“原以为不过是件小事,那么个月钱五百钱的小丫头子,我再换个给她就是。没想到又闹到太太跟前,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贾母好奇的看着贾蔷,道:“那个叫小吉祥子的丫头我还特意叫来瞧瞧,那么一点大,巴掌大的脸上顶着一双毛毛虫眉,只看着喜庆……你要了她去做甚么?”
荣庆堂上众人目光隐隐古怪……
贾蔷道:“先前师妹带回家去一个小角儿,那小角儿和小吉祥子是好朋友,说她在这里过的苦,月钱每月被克扣完,就想着救她出来。”
既然赵姨娘先闹大了,贾蔷也不愿担个仗势抢人的恶名,索性就摊开了。
此言一出,王夫人的脸色最先沉了下去。
贾政房里的妾室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她才是首当其冲的丢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