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回至宁荣街,并未直回宁府,而是去了后街香儿胡同。
入了薛家。
进薛家门儿里,入了二门上了抄手游廊还未走多远,就遥遥看到薛姨妈在薛蟠门口啐骂,宝钗搀扶着她。
薛蟠大脑袋百无聊赖的耷拉在窗子口装死,任啐任骂。
直到有嬷嬷往这边通传,贾蔷来了,薛姨妈才在宝钗的提醒下住了口,薛蟠也活了过来……
“好兄弟!你可来了!你怎么才来啊?”
薛蟠仿佛看到了大救星,又是激动又是埋怨道。
都不用贾蔷回话,薛姨妈就啐道:“偏你这孽障不知好歹!惹出这么些下流事来,劳烦蔷哥儿出面替你料理,你还有脸子扯你娘的臊?”
薛蟠气道:“妈,你少说两句罢!你老说这些,又不只我一个人的过,蔷哥儿都跟着受累!”
薛姨妈一万个不信,道:“少放你娘的屁!你当我老糊涂了不成?你将那骚蹄子领回来的时候,蔷哥儿都去南省了,蔷哥儿见都没见二面,和人家甚么相干?”
薛蟠犟着脖颈道:“怎不相干?当初我说了请花解语去会馆,帮他张罗张罗人气,他也是应下的。是不是,蔷哥儿?”
贾蔷提醒道:“你没说是把她赎身出来替我张罗。”
“……”
薛蟠气道:“好兄弟,你没看到我同你挤眼睛么?”
薛姨妈还待再骂,宝钗劝道:“妈,事已至此,你再骂也不济事。还是让蔷哥……哥,和哥哥商议正经事罢。”
薛姨妈唬了一跳,楞了楞才面色古怪的跟着面红耳赤的宝钗回房。
等她母女二人走后,薛蟠方回过神来,挤眉弄眼的看着贾蔷,不怀好意。
贾蔷随手掏出一个小银锞子砸了过去,薛蟠“哎哟”了声,就听贾蔷道:“赶紧说正事。”
薛蟠也看出,贾蔷待他虽仍以朋友相视,但不比从前那么热情了。
他也是世家子出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再好的朋友,若是不能常来往,一起玩耍或是经历大事,那早晚也会被其他人取代。尤其是性子相近的……
薛蟠只盼能早点下炕,他不无幽怨的看了贾蔷一眼,将事情说了遍,最后道:“花姑娘真是个好人,那起子球攮的都要把她老子娘的尸骨给挫骨扬灰了,她还不肯害人。蔷哥儿,你可一定要帮帮她。”
贾蔷听了后,也有些动容,原以为会是个死间,没想到,还有这等硬气。
他想了想道:“我会派人将她爹娘的棺木夺回来,选一宝地重新安葬。至于来骚扰她们的人,也会被拿下,打断腿。至于再背后的,还要再等等。眼下朝廷里乱成一锅粥,这个时候不好轻举妄动。”
薛蟠听了,虽不甚满意,却还是抓了抓后脑勺,道:“得,这些劳什骨子我也不明白,全听你的就是。”
见他这般轻易就应下,贾蔷笑了笑,道:“你放心,等过了这一阵,最多不超过二年,花解语想一个人上街逛逛,都没人再敢扰她。眼下,还不是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看到贾蔷露出笑脸,薛蟠登时又觉得没了隔阂,嘎嘎笑道:“蔷哥儿,没事,我信你。对了,花妹子如今住哪呀?你怎么把她们打发到你舅舅家去了?”
贾蔷笑了笑,道:“因为我舅舅家周全些,没人敢在那里放肆。不过她不能住那里,还是回从前的小院罢。我安排几个人在附近,就等丰乐楼的人再露面。区区一个妓家,也敢不知死活。”
薛蟠闻言,喜的不得了,却又垮下脸问道:“蔷哥儿,我这甚么时候才能下炕啊?都快憋疯了!你写的那书,更新的也忒慢了些,你要是能像屋外吹风一样,一下就能写个大几万字,那就好了。正听到要紧时候,没了!你这断的也忒不是时候了……”
贾蔷摆手道:“行了,你早点休息,我最近实在太忙,等忙完这一阵,看看能不能再寻个老郎中来给你瞧瞧,让你早点下炕。我先走了,明儿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