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也落着泪,上前跪求道:“都是因为孙妇之过,惹得祖父大人费心。孙妇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原是无福之人,若再累得祖父恼怒伤身,累得夫君受责,孙妇再无面目苟活于世……”
姜铎闻言,缓了缓后摆手道:“丫头不必多说,姜林这个畜生,我没把他打死,就是看在他还有一份孝心,也有一分担当的份上。他和贾家那野小子闹的那样僵,也肯上门去求份人情,可见他对你是有真心真意的。如此就好,连对自己老婆都不用心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丫头放心,你娘家出了事,咱们齐心合力想法子,尽可能的去帮。果真帮不得所有人,总也要把内眷保住才是。丫头,我累了,你去厨房给我备一碗参汤来罢。”
甄氏闻言,真真是感动的无以名状,泪流满面连连应下后,往厨房去了。
等甄氏走后,姜铎看着姜林啐骂道:“看清楚了,你若有老子一成能为,也不至于被贾家那小野种打的乱了分寸!也是奇了,到底你是老子的种,还是他是老子的种?怎么那小畜生的手段,和老子这么像?”
顿了顿又问道:“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林今日已经想了一天了,现在得问,忙道:“祖父,孙儿以为,贾蔷此人有虎狼之心,若只是求情让他出手,是断无可能的。所以,孙儿想和他赌一场!”
“怎么赌?”
姜铎问道。
姜林沉声道:“三日后,贾家西斜街太平会馆东路院的擂台又要开了,孙儿想带人,挑了他的擂台,逼贾蔷出手!”
……
翌日晌午。
宁府前厅。
贾蔷扶了扶腰,看着贾芸道:“徐仲鸾那小子,近来支取了不少银子?”
贾芸脸色凝重,点头道:“徐臻不到一个月,就用去了五万两银子。我看他这还没完,还在大把往外洒钱。”
贾蔷点了点头,看向另一边坐着的人齐筠,道:“他问你借了不少人?”
齐筠笑了笑,但笑容不复往日之潇洒,点头道:“都快把我带来的人借空了,那小子是个人精,太上皇驾崩景阳钟连响八十一下那晚,他就跑到我府上不走了。”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
齐家之祖齐太忠,将扬州经营成了齐家自留地,铁桶一般,集齐韩半山和林如海两大当世名臣,还借着贾蔷太上皇钦点良臣的名号,才将扬州撕破了一道口子。
即便如此,齐家仍能全身而退。
凭借的是甚么?
无外乎齐太忠与太上皇数十年来布衣、帝王之间的这份交情!
这份格外不同的交情,使得太上皇对齐家另眼相看,对齐筠也多了份超出君臣之间的情分。
这份情分,甚至远比贾蔷那个所谓的太上皇良臣靠谱的多。
也因为这一点,齐筠才能在京城虎狼龙蛇环伺之地,将万宝楼、万香楼开遍都中。
只是,太上皇在时他可地位超然。
太上皇驾崩之时,齐家的这份超然也就轰然倒塌。
即便齐家和荆朝云都有几分交情,但明白人心里都清楚,荆朝云虽谈不上自身难保,但也算是半个泥菩萨了。
哪有余力来维持齐家的这份超然?
所以,齐筠近来的日子,绝对算不上好过。
即便还没有人来动真格的,但若说没人惦记着他,那才叫笑话。
那些人之所以还没动手,唯一的缘由,就是忌惮齐筠是随贾蔷、林如海一道进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