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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隆安帝看着眉头紧皱的窦现,劝道:“此子虽桀骜不驯,然难得心底无私,一片赤诚,以忠孝为德。至今仍不改诚敬先皇者,也唯有此子了。”
窦现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道:“他年岁虽小,但胸中格局不浅,若教诲得当,将来必成大器。只是眼下,难免有些想当然了。他自是忠孝纯良之辈,可又怎知这世间,尤其是官场上,风气稍松一点,便是贪官遍地!此种人性,又岂是峻法可防?
臣自然明白,即便皇上吃糠咽菜,该贪腐的官一样贪腐。可皇上日子过得苦一点,不该贪腐的官,便不会贪腐。所以……”
隆安帝苦笑道:“爱卿放心,朕不至于听信一小儿之言,自当仍崇节尚俭。不过,也不愿拘束那几个顽劣子。他们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朕和官场朝廷上不能明政通行,私下里,却不必阻拦。”
窦现拧起眉头道:“皇上,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富者愈富,穷者愈穷,臣担心……”
隆安帝笑道:“此事那混账也有说法,朕和林爱卿当初亦有此问,结果贾蔷反问我们,岂不闻霍骠骑之旧事?”
霍骠骑之旧事,指的是《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中所记载: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变数十乘,既还,重车弃粱肉,而士有饥者。
骠骑其意为:奋进者吃肉,落后的挨饿,此天道也。
有能为者过的好,升官晋爵,则人人上进拼搏。
无能者,就该受苦挨饿。
窦现闻言眉头却愈发拧起,沉声道:“此乃兵家之道,岂可为仁政?”
隆安帝竟笑道:“朕和林如海亦曾斥之,然贾蔷却道,施仁政是朝廷的事。朝廷治政,施仁政,保最底层百姓之生计,保其子弟有书可读,能做到这一点便为仁政。但不能因为仁政,就遏制民间追逐富有之路,这是两码事。他还说,富有并不可耻,更不是罪过……听着,还是有些道理的。”
窦现摇头道:“臣只担心此子带起奢靡之风……罢了,只要他莫要影响到皇上和朝政,不触犯国法,就随他去罢。但林如海回京后,臣必和他深谈一场!”
在他看来,贾蔷实在是勋臣中的异类,偏生以他看来,也没甚么不守忠孝之心。但越是如此,越让他觉得刺眼。
新政大道路上,一切不规矩者,皆为异端!
但愿,此子能够安守本分,不然……
待诸公归来后,单凭一个林如海,绝护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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