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笑道:“我又没说她,龄官是有一些倾向,但我从不信,一个敢在烈火中冷静操作,还能浴火而生的姑娘,会是自怨自艾的人?”
龄官怔怔的看着贾蔷,面色依旧惨白,泪珠滴滴滑落。
贾蔷看着她,用帕子替她擦拭了下泪水,而后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不想因为你太像林妹妹而喜欢你,也不想因为你救过林妹妹,因为感激或是施舍来喜欢你。我想因为,你是龄官,一个我喜欢的姑娘,来喜欢你。这样,是对你最起码的尊重,你莫要误会呢。”
一直面色苍白,浑身冰冷,心也冰冷的龄官,却因为这番话,缓缓活了过来。
不仅是俏脸上渐渐浮起晕红,滚烫起来,身子也热了起来,连冰凉的心,也暖了起来。
龄官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贾蔷,颤声道:“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小戏子……”
她即使在梦中幻想的,也不过是以色侍人,讨得贾蔷两年欢喜,在他厌弃时凋零去,便不负一场相思了。
贾蔷喜欢她?
她何曾有过这样的奢望?
但,又是贾蔷亲口说出来的,不是因为施舍,不是因为她像林姑娘,只是因为她是龄官。
泪水流啊流,似流不尽般。
就听贾蔷颇有豪气的笑道:“甚么戏子不戏子的,这滚滚浊世红尘中,谁又真的比谁高贵多少?你应当了解我才是,我何曾因为哪个的身份,而小瞧过谁?又何曾在意过谁的身份如何,就不去喜欢?”
说着,还毫不避讳的看向可卿,二人对视一笑。
沁芳亭在温暖的日出照拂下,光芒有些微醺。
见此……
这话,龄官信了。
“好了,不说许多了,记得我的话,放宽心思,多吃些,多顽闹些,多笑些。这世上纵然有万千苦难事,可却有更多值得高兴的美好事物。你瞧瞧这园子,美么?”
贾蔷看着龄官笑道。
龄官心里将贾蔷先前的话记得死死的,哪里还敢愁苦,忙挤出笑容来,点点头,道:“很美。”
贾蔷哈哈笑道:“是很美,但还有远比这座园子更美十倍的真景儿。这园子,都是人造出来的,堆砌成的。等再过些年,天下太平,朝中没有许多事后,我就带着你们往天南海北四处看看。看看大江大河之壮美,看看漠北落日之凄美,看看五岳泰山之宏伟,也可看看云海日出的浩瀚之美。咱们都还这样年轻,还有足够的岁月,去一同走过。
未来如此美好,你还舍得将身子骨耗损在悲春伤秋流泪上?那岂不是太亏了?”
龄官真的太喜欢听贾蔷说话了,眸眼看着贾蔷,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声:“我明白了。”
贾蔷笑道:“明白就好!走罢,咱们回去,也该吃早饭了。”
……
朱朝街,丰安坊。
尹家。
萱慈堂上,贾蔷进来请安时,看到坐在堂上的李暄,大吃一惊,道:“怎么我到哪,王爷就在哪?莫非是阴魂不散?”
李暄闻言大怒道:“放屁!分明是爷到哪,你小子就屁颠颠的跟到哪,我看你才是阴魂不散!”
贾蔷不理他,上前与尹家太夫人和大太太秦氏、二太太孙氏见礼问安。
尹朝、尹浩父子也在,尹浩比起先前,也的确黑瘦了许多。
尹家太夫人看着贾蔷,不无埋怨的笑道:“怨道上回我进宫,皇后还同我说,你和五儿越来越淘气了,一见面就掐,不见面还想得慌。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李暄夸张道:“外祖母,我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