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俊秀的不像话的少年,衣着月白素服,愈发显得清秀不凡。
然而在其身后,却跟着黑压压一众兵马司丁勇,一个个煞气惊人。
在老京城人看来,这少年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正是当下风头极盛的开国功臣宁国贾家的那位少年侯爷!
路人看这边是在看热闹,新会商号里的人也在看这边,却皆是恐惧的望来。
先前贾蔷当街斩杀罗荣之子罗斌,被打入天牢诏狱,消息传到东市时,好些人简直欢欣雀跃。
因为他们再不必交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了!
其实对这些商号来说,那点银子真不值当甚么,关键是,背后根底深厚的他们,着实不愿被人管束着,不愿被人威逼着交出他们心中以为实不该存在的花费。
贾蔷入狱后,盛传将要坏事,要杀人偿命,所以东市一些自忖背景深厚的商号,便开始拒缴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
更有甚者,还敢对兵马司丁勇出言不逊,驱赶出门。
如今贾蔷出来了,毫发无损,当了十多年宰辅大学士的罗荣却是全族锒铛入狱。
现在贾蔷前来报复,也就没甚意外可言了。
一老人自商号门内走出,距离贾蔷七八步外被拦,就跪在地上磕头请罪道:“小的是新会商号的京城掌柜,给侯爷请安了!小的东家是……”
话没说完,贾蔷摆摆手道:“去衙门说罢,带下去,封门。”
“侯爷,使不得啊!”
那身着华服的老掌柜大惊,急道:“侯爷,小的前些时日不在商号,是小老儿的儿子守着店。那该死的畜生,合该天打雷劈,竟闯下这样的大祸来。侯爷,要打要杀,您把小老儿的亲儿子拉了去,小老儿认了。可这商号,是东家的商号……”
“啧啧啧!”
贾蔷看着这老头儿,惊叹道:“都说无商不奸,又道商贾重利轻义……本侯名下也有个商号,虽一直交由下面人打理,可也算一丢丢商人。一直以来,对这话很不喜欢。但今儿个,你给本侯开了眼了。你为了生意,能把亲儿子舍出去?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戏耍诓骗本侯!你可真是好胆略!”
那老掌柜的忙赔笑道:“小老儿不过是个掌柜的,是太原张家的奴几,怎敢诓骗侯爷,侯爷若不信,也可使人打听打听,但凡有一句,便是杀头小老儿也认了。”
贾蔷回头对高隆、商卓、胡夏、王遂等人笑道:“瞧见了么?甚么叫满口胡言!你们信不信他说的话?”
高隆等人自然摇头,贾蔷却哈哈笑道:“我信,其实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既然敢让咱们去查,那必是有这样的事。但是,这些真事,都是浮在表面上的。想投机,又怎能不付出代价?干下这样大的事,成了,能讨得背后之人的大欢心。果真不成,也不过付出一个儿子……多半还是小妾生的儿子。但这也是一种功劳不是?人老奸马老滑,说的就是这类。”
高隆等人纷纷冷笑。
那老掌柜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又磕头道:“侯爷真是法眼如炬,小老儿这点伎俩,逃不过您的贵眼!小老儿认罚,小老儿认罪,服了,口服心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