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打了个哈哈,道:“我是真没法子,身上有重孝来着。再说,也送了重礼来着。主要是王爷,确实忒不像了,要好好批评。”
秦氏笑道:“难为你和小五儿一模一样,他推你,你倒好,推他身上!怪道宫里皇后娘娘都为你们头疼!”
尹家太夫人没再多说甚么,笑道:“今儿过来,是来看看子瑜?”
贾蔷笑道:“主要是来谢谢老太太,当日能允郡主去瞧我。原是我不省心,让老太太挂念了。另外,园子里的秋桃熟了,摘了些送来。还有十坛桃花酒,十坛果酿,味道都还行,送来给老太太们尝尝。”
尹家太夫人闻言,面上笑容微微一敛,同贾蔷道:“有心了……”顿了顿又道:“蔷儿,子瑜和你的亲事,是宫里皇后娘娘亲自指的,所以即便你落难了,子瑜要去看你,我也是支持的。难不成就因为你看着要落败了,尹家就要改变主意?这不是尹家的家风,也断不是尹家做人的规矩和做派。但是,并不是说我就赞成你那样的行径,那很是不好!
我只是个妇人,不懂外面的大事,只是你们的长辈。做长辈的,有的希望儿孙能成器,能为官做宰,但尹家却从来没这样的念头。我们只希望你们能稳稳当当,平平安安的过活。
所以便是我,知道那日你办的事,也很不高兴。若不是正好遇着白莲教灭门衍圣公府,山东的火着实包藏不住,这回你是要吃大亏的!
大老爷着恼之下,甚至说出了重新考虑婚事的气话。
虽如此,但这件事上,你不能生有怨气,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贾蔷点点头道:“明白。老太太的话我信,也愿意听。您能让郡主在那样的情况下去诏狱给我疗伤,可见是真拿我当晚辈疼。对我好的人,拿我当亲人待的人,我也必尊重孝敬。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滴水之恩,也必涌泉相报。尽管我知道,老太太并不图我甚么回报,只要对郡主好。但这份心意和恩情,我牢记在心。”
孙氏笑道:“这孩子,话怎说的这样直白!”
尹家太夫人却高兴,笑道:“说的直白些好,自家娘俩儿,说话就该明明白白,若和那些官老爷一样,一件事说出八百花样来,云山雾绕的,听也听不明白。有些话说不透彻,就容易生出误会来。蔷儿是个好的,就该这样!听说,你先生快要回来了?”
贾蔷点头笑道:“大概后天到,我去码头上迎迎。”
尹家太夫人赞道:“林相爷这一回,可是立下了安邦定国之勋!便是咱们妇道人家,也明白若是山东遭了那白莲邪教的荼毒,那可是要出大事的。连堂堂衍圣公府都遭了灭门,多亏林相爷啊!宫里皇后娘娘也常说,皇上极盼望着林相爷能回京。没林相在,皇上心里都不踏实。”
孙氏闻言心里有些不大自在,同样是岳父老子,林家那位都快成天人了,再看看尹家这位……啧,提不成!
贾蔷笑了笑,道:“等先生回来后,多半是要来府上坐坐,谢谢老夫人的。那日梅姨娘差点遇险,多亏郡主去布政坊出手相救,以妙手回春之术,将梅姨娘给安稳住了。我先生膝下无子,若此次梅姨娘能生下一子,便天大的喜事。即便生一女儿,也多一条血脉,同样是天大的喜事。他老人家直接谢郡主不大妥当,必是要谢老夫人的。”
尹家太夫人忙摆手道:“这叫甚么话,原是子瑜该做的。莫说林相家,换个旁人家里,有这样的事,她能救的,也一定去救。医者仁心,原是本分,何须劳林相登门?舟车劳苦,便是皇上也不忍他多操劳,你做弟子的,合该好生相劝……”顿了顿,却又笑道:“倒是等林相得闲了,我可往林家去坐坐,你这孝期过了大半了,两家也该商议商议合计合计大婚之事。林家必是要前一天的,尹家隔三天还是五天?总不好一起办罢!还有一事,我们要派人去你们府上丈量丈量屋子大小,也该使人打柜子家俬了。”
古人为何将女儿说成赔钱货?是因为嫁女儿当真很赔钱。
尤其是体面些的人家,女儿出阁前,都是要到男方家里测量屋子大小,然后好打造家具。
另外还有被褥、各式家俬古董,该配套的都得陪嫁。
且嫁妆不仅爹娘父母出,还有舅家亦要陪送许多。
这事关出阁女儿在夫家能否硬气,能否站直腰身说话,也事关娘家的脸面。
贾蔷明白这个风俗,因此笑的很开心,道:“随时都可派人去量,对了,老太太也别张罗紫檀的了,紫檀太靡费,黄花梨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