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摇头笑道:“蔷儿这样的孩子,莫说老太太和我,先前在宫里和皇上相谈时,连皇上都说,没见过这样的。不过,虽说诚孝可嘉,但毛病也不少。或许等成家后,才能稳重些罢。”
尹家太夫人笑道:“男孩子淘气些好,只要大礼不失,淘气些也招人喜欢。我就知道,皇后如今是极喜欢他的。不过相爷说的也在理,是该成家了。偌大一个宁国府,如今竟单他一个,着实太单薄了些,连我也不忍心。待成了亲,生上七八个小子姑娘,我们这些做亲长的,也就放心了。”
林如海笑了笑,道:“难得老太太疼他,如此为他着想。至于亲事……明年三月出孝,也就是过了年。可惜啊,我在那个位置上,一来太忙,二来也不好大肆操办,影响不好,只能委屈蔷儿他们了。不过,尹家应该可以……”
“哎哟哟!”
尹家太夫人闻言简直是惊喜,拍手笑道:“可是想到一起去了!”
林如海笑道:“太夫人也是这样想的?那可赶巧了。”
尹家太夫人摆手笑道:“林相爷是太忙,也不适大肆操办。我尹家呢,小门小户,亲戚也就那么两桌,便是想大肆操办热闹一番,也热闹不起来。再者,皇后娘娘对后族要求素来严格,也不许家里像那起子轻狂的招摇。”
她是真高兴,果真操办起来,比排场尹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过林家。
旁的不说,只尹家现在能打听的到,就有当年贾代善嫁女的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单这份,便是比起天家金枝玉叶都不逊分毫。
贾敏只一女,这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自然全要陪嫁,林家难道就不添嫁妆?
林家四世列侯,哪怕不算林家本身的家财,就是林如海母亲的嫁妆,祖母的嫁妆,曾祖母的嫁妆一代代传下来,都远不是尹家比得起的。京城高门能比得起的也没几家,虽然京城多王公豪门,可家大业大人口也多,东分西分,一代代传下来实没许多,林家却不同。
到时候,林家嫁女那样,尹家嫁女这样……
世人眼里,一进门儿就分出高低来了,着实不好看。
当然,皇后娘娘一句话,宗室诸王愿意给尹家捧场的不知多少。
但那样,又恶了皇上。毕竟,皇上和宗室的关系,真是一言难尽呐。
所以,林如海愿意低调些操办,岂不合了尹家心意?
尹家太夫人感念不尽,叹道:“只是太委屈令爱了,宰相爱女,那样贵重。”
林如海笑道:“这原也征求过她的意思,我那女儿也是个顽皮的,说我身为天下计相,掌着户部,若是太过招摇,旁人只说我必是大贪官,将户部的银财都搬到家里来了,所以为我着想,不必招摇。”
尹家太夫人和秦氏、孙氏闻言,无不大笑。
秦氏笑道:“好啊!这样活泼烂漫,真好,老太太最喜欢这样性子的女孩子了。我们家子瑜也是这样,从不矫揉造作。”
孙氏盯着贾蔷瞧,忽然道:“蔷儿这身衣裳,是不是和先前那件不一样了?我隐约记着,上次见他穿官袍,穿的是飞鱼服?”
贾蔷笑道:“是,皇上恩典,让我着斗牛服执掌绣衣卫。京城里侯爷太多,飞鱼服压不住人,就换了身衣裳。”
孙氏自然欢喜:“真好看啊!”又看向尹子瑜,尹子瑜与贾蔷对视了眼,浅浅抿嘴一笑。
尹褚笑道:“不止绣衣卫指挥使,还是内务府总管大臣之一。以他和小五的关系,内务府还不是他们二人的天下?可别折腾的太狠了。”
秦氏也笑道:“昨儿邱丫头不是还来求老太太说情来着?邱家在户部的亏空,还有内务府、礼部和外省几个缺儿都遭了难,就指着她大舅还有蔷哥儿出手帮扶一把。她大舅不在家,在家也不理她。蔷儿这边,小五和蔷哥儿这样要好,都不肯应,她就跑来央磨老太太,结果被老太太好一通教训,让她记得自己的本分,寻常女儿家出阁后,便是夫家之人,该站在夫家的立场想事情,更何况是在天家?邱丫头哭哭啼啼的走了,也不知安生不安生。”
贾蔷笑了笑,道:“今儿皇后娘娘也说,要教教她的事了……吏部京察一事,谁也不敢掺和,邱家人连这样的京察都过不了,怕是没法子了。亏空一事,我倒是和王爷说妥了,让邱家搜刮搜刮家底儿,送去万宝楼,我和万宝楼的东家说一说,多出些银子。邱家怎样也得凑出三成来,户部那边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