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川,你们几个和姜林那伙子不同,他们打小生在京里,满脑子都是占据军中话语权,打压开国一脉,排挤不听他们话的元平功臣……除此之外,于他们而言再无大事,他们已经算是废了。但你们要放眼去外面,要开阔胸怀和眼界,心中不仅要有大燕的江河山脉,更要有寰宇之志。哪怕不说西洋番鬼,厄罗斯那些罗刹鬼你们总知道罢?他们现在的火器,也已经不畏风雨了……”
董川几个脸色都十分凝重起来,只是思量稍许后,董川还是叹息一声,道:“此事,即便我们当真认真去对待,眼下也做不了甚么。宁侯,我们虽和姜林不大相合,非一路人,但我实话实说,现在终究也要如他们一般,先要在军中寻到自己的位置……”
贾蔷笑道:“我又没说现在让你们和西洋番鬼们拼命,只是提醒你们一声,不要只将眼界局限在大燕,不要和姜家人那样,只想着在军中一家独尊,然后躺在那里用权术,拉起一波打压一波,再拉新人打压旧人,到头来,就姜家稳坐钓鱼台,全然不管是否会削弱军队战力,更不用提在意甚么外敌。你们这几个,将来早晚是要掌权的,到时不要忘记我今日之言就是。
需知,我大燕国土虽广,却无一寸多余可弃之地。”
董川一行人彼此看了看后,点点头,董川起身拱手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宁侯今日提点。大燕虽广,无一寸可失之地。宁侯,受教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今日叨扰了一天,下一回,我们弟兄请东道还席时,还请宁侯务必赏脸!”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道:“那肯定不会错过!”
贾蔷送一行人往外行,自角门而出,刚出去,人还未送走,结果就看到赵国公府的车轿行驶而来。
姜平、姜林骑在马上,护卫着赵国公得宫中御赐的马车。
权贵圈子里,不认得这马车的人,几乎没有……
至跟前,二人下马,看到贾蔷站在门楼下侧眸看着二人,如同看要饭的上门,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除了此地,去谁家这会儿不得赶紧上前问候,大开中门?
董川几人也是满心无奈,只恨没早走一会儿,这会儿却走不得了。
七八人上前,朝着马车中见礼问候。
马车门打开,姜平、姜林忙上前,将老的不成人形,但精神头居然还不错的姜铎搀扶下车。
姜铎下车站稳后,瘪了瘪没牙的嘴,遥遥看向贾蔷,哼了声,道:“便是贾代善、贾代化活着,今儿也该迎老夫进去坐坐,吃杯茶罢?”
贾蔷双手环抱而立,摇了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铎抽了抽嘴角,先瞪住暴怒的次子姜平和幼孙姜林,然后看着贾蔷道:“老夫听闻,你宣扬要与元平功臣消弭仇恨,还说都是大燕军中力量,又没生死之恨,结果却成了世仇,你建那劳什子会馆,便是为了解决此事。如今老夫亲自登门,你居然不让进?看来,你也只是口舌花花夸夸其谈之辈。莫非只是想拉拢一批元平功臣,另起炉灶?”
贾蔷气笑道:“论动脑筋算心计,我还是比不过老公爷。但我贾蔷到底如何作为,天下人皆知,老国公如何做派,天下人也知。所以,我就不逞口舌之利了。”
姜铎闻言,佝偻的腰身都渐渐站直了些,直视贾蔷道:“贾蔷,不要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好心。老夫并非怕你和林如海,只是觉得,两家并无甚么深仇大恨,没必要结敌放对。老夫料想,你办这些事,多半还是为了帮林如海一把。你以为,没有老夫开口,你在元平功臣内能平趟的开?你大可用对付宗室的手段试试,能不能拿得住那些带兵大将。”
贾蔷闻言,眯了眯眼,忽地展颜一笑,拱手道:“老国公,想进来讨一杯茶吃就直说,非得东拉西扯说那么多,听的我都糊涂了。既然路过,怎么也得进门吃一盏凉茶才是……请进。”
姜林:“……”
董川:“……”
陈然:“……”
一众人大感无语,姜铎却呵呵笑道:“不错不错,比老夫那些龟儿猪孙强得多!唉,老子一辈子英雄,怎么就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