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见贾蔷看着她嫌弃的眼神,气苦之极。
黛玉宽慰了眼,接过木盒后让紫鹃离去,然后犹豫了下,才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卷轴。
贾蔷问道:“打开么?还是……直接烧?”
眉眼跳跃,黛玉轻啐:“让爹爹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不过,顿了顿又问道:“帮娘打开?”
贾蔷肚子差点偷笑破,面上严肃,点头道:“当然!不然还让岳母大人自己打开不成?”
黛玉嗔他一眼后,轻轻打开了卷轴,露出一副画,并一阙词来。
画上,一女子于竹林下石几边侧坐浅笑,手里握一方帕子,一卷书。
这处分明就是盐院衙门后宅西院竹林边,而这女子的模样与黛玉极似,连流云髻都与黛玉一模一样,却成熟许多的。
女子身旁不远处,一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意气风发,从脸庞轮廓和眉眼看来,不是林如海又是何人?
画卷留白处题一阙词,正是东坡居士那首《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明明是一阙熟的不能再熟的词,可此刻贾蔷、黛玉读来,心里却难掩悲伤。
林如海用情之深,着实让人动容。
看着泣不成声的黛玉,贾蔷轻声道:“岳母大人,一定要保佑林妹妹长命百岁,保佑小婿九十九岁就好。我保证疼她一辈子,但最后这份相思苦,还请林妹妹独吞了罢。”
本来心都快碎了的黛玉闻言,先将卷轴放进火盆里烧了,然后在贾敏墓前,握起秀气的小拳头,砸了贾蔷三下。
一刻钟后,一架马车出了墓地径直离去,黛玉、紫鹃和随行嬷嬷们先走。
贾蔷则去应对苏州知府并四县知县。
……
“朱知府、许知县、何知县、魏知县、吴知县,好意心领了。只是来前先生曾再三叮嘱,绝不可惊扰地方,皇上那里都给本侯下了严旨,让本侯在外面不要随意欺负人……”
贾蔷目光掠过诸多平日里养尊处优,眼下快冻出脑花的官员,呵呵笑道:“总之,你们要是多和本侯接触,祸多福少,本侯难得出京一回,就不牵连你们了。”
听闻贾蔷之言,冻的三孙子似的苏州知府朱聪拱手强笑道:“宁侯不愧武勋世族出身,说话做事干净利落。只是下官等愧为林相爷乡梓之地牧民之官,今日不能尽一份心,着实惭愧。来日进京,也难见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