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恼道:“你还说?你那丫头跟头猪似的往人怀里拱着睡,真是甚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丫头!”
平儿笑道:“香菱是那样睡,不过跟着爷一道就安分许多。要不奶奶去旁边碧莎橱里再睡会儿?”
凤姐儿放下手来不装了,叹道:“哪有这样好的命去偷懒?省亲的事还有一大堆要准备的,如今管事媳妇不多了,只一个林之孝家的,累死也撑不起那么多事来。”
贾蔷笑道:“叫上我们这边的尤氏、三姐儿和吴嬷嬷一道,都是能干事的。今儿你忙甚么?”
凤姐儿道:“旁处都好说,独园子里栊翠庵缺一名女庙祝。有水月庵那些烂事在前,一般的尼姑也不敢请啊。眼前倒是有一个智能儿……”
贾蔷笑骂道:“智能儿都和秦钟在一起了,还当哪门子的庵主?净瞎咧咧。”
凤姐儿不乐意了,道:“你不瞎咧咧,你找一个出来!”
贾蔷闻言,摸了摸下巴,道:“还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
“谁?”
凤姐儿狐疑的看着贾蔷,连尼姑都认得了?
贾蔷看其眼神就知道她在想甚么,反手在她丰臀上抽了一巴掌,让凤姐儿丹凤眼中浮起些许水花……
贾蔷道:“你去寻邢岫烟,告诉她那半师妙玉如今就在西门外牟尼院内,让她一道去请就是。”
平儿一下想了起来,笑道:“就是苏州蟠香寺那位得罪了权贵离开苏州的妙玉姑娘?她是带发修行的,听邢姑娘说,她生的可是第一等的风流,比林姑娘也不差。难怪爷记得这样牢,连人家住哪都打听明白了……”
“嘶!”
贾蔷瞪眼看平儿,道:“看来不给你们俩娘们儿一点教训,你们就不知道甚么叫夫为妻纲!”
说罢,一手牵着一个,拉扯到了屏风后……
一个时辰后,平儿去了西斜街,凤姐儿回了西府,寻来邢岫烟打发人一道送去西门外牟尼院。
贾蔷则和贾政一道,拉了两大车聘礼,合同南安老太妃一起去了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
赵国公府,敬义堂上。
南安老太妃已经被内眷请进后宅去说话,贾政见过赵国公姜铎后,被次子姜平带着几个清客相公带去书房清谈。
贾蔷则在敬义堂上,面对姜铎、姜保、姜宁、姜泰、姜林等姜家权力核心。
便是姜林,如今身上都挂着游击将军的官位。
当然,在此处,他还是个喽啰。
“那谁,姜林,给我换一盏老君眉,我不吃六安茶,贾家人都不吃这种茶。”
贾蔷别开生面的开局,让姜家人隐隐侧目。
姜林黑着脸没有动,贾蔷了解道:“也是,不大好劳烦你,你媳妇在不在?劳烦请我甄家二姐姐来帮我换盏茶来。”
姜铎看着实在过瘾,嘎嘎乐了起来,对姜保、姜宁道:“看见了么?在人家跟前,林哥儿这小球攮的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这小子别说不把林哥儿放在眼里,便是你们这群忘八**的,也和没有一样。年轻人,就该有这股狂傲之气,没这股狂气,那还叫年轻人,还有朝气冲劲儿?如今你们一个个把家里那些忘八羔子教的甚么德性?说好听叫老成持重,实际上就是畏手畏脚,暮气沉沉。再看看贾小子,甚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姜保、姜宁看了看姜泰、姜林,再看看端起茶盏吃了口,在嘴里“咕噜咕噜”又吐回茶碗的贾蔷,都面无表情的抽了抽嘴角。
姜保缓缓道:“如宁侯这样的人,万中也无一。旁人若强学之,怕是要学成四不像。只学到鲁莽,难学到精髓。”
贾蔷看着姜家人笑道:“你们家戏还真多,没老君眉就说没老君眉,你们赵国公府的人会算计着过日子,又不是甚么秘密,扯着我很说又有甚么意趣?”
说着,看向姜铎道:“老公爷,有甚么事就敞开了说。这亲事都要结了,还是你从宫里和我先生处入手,压得我不得不认下的。论手段,你老公爷数得上当世前三。如此苦心积虑大费周章,总不只是为了给儿孙留一条后路罢?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和姜家虽不怎么愉快,但若说生死大仇,那也谈不上。但只嫁一个姑娘进贾家,你老公爷总没糊涂到,以为这样就能在你死后,让我替姜家卖命罢?都说我贾蔷能得罪人,可比起老公爷你来,在下自愧不如,远远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