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贾蔷,为火力集中点。
先从其品性说起,满城风言风语,御史多次弹劾。
再到他平日里沉溺于商贾之事,不思进取,不思为朝廷报效出力。
又谈及其胆大妄为,单枪匹马迎战博彦汗,不知死活。
最后就是藐视皇权,身为钦差归京后,居然先回家?
哪里听说过这样的道理?!
李暄小声替贾蔷辩解了句,道:“父皇,是回来半道听说孩子得了病,贾蔷初为人父,心都要碎了,儿臣才劝他先家去看看的……”
隆安帝闻言一怔,皱了皱眉,看向贾蔷沉声问道:“情况如何了?”语气平缓了许多。
林如海、韩彬也都拧眉看了过来,果真有个闪失的话,着实不是好事。
林如海眼中明显浮现出一抹沉重的担忧来……
贾蔷忙道:“臣谢皇上关心,已经请了长乐郡主去看过了,有些咳嗽,并不是甚么大事。都是臣关心则乱……”
李暄又道:“父皇,臣和贾蔷见了一眼,确认果真没事后,就赶紧进宫来了,出门才碰到的戴权。人家大总管要儿臣和贾蔷给他磕头……”
戴权一张老脸没个人色,跪地砰砰砰磕头哭嚎道:“主子爷,奴才真真是要冤死啊!”
隆安帝呵斥李暄道:“胡吣甚么?再扯臊,你仔细着!”
鬼都知道,戴权长了狗胆也不会如此。
又让戴权滚一边后,隆安帝目光深沉的看了李暄、贾蔷一眼后,道:“这次算是事出有因,朕能体谅,但绝无下次。朝廷法度,天家威严,岂是尔等荒唐小儿能纂逆的?”
李暄、贾蔷唯唯诺诺应下后,都悄悄松了口气。
按朝廷原设定的规程时日,他们提前了整整三天回京,所以才想着先回家看一眼。
当然,也因为两人现在在朝廷里没甚么正经官职,处境素来又有些特殊,才大胆一回。
没想到让宫里提前发现了……
隆安帝发火罢,韩彬笑呵呵的问贾蔷道:“贾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平日里你总是一心想往海外去,分明有凌云才,却无青云志。可唯有朝廷昏庸朝政浑浊,才有泛舟海外之说啊。你先生又一直宠爱你,不愿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很让皇上和老夫等失望。
不想这一次,你先是不顾背后反噬,果断出手一举铲除范家和侯杰之流,稳定了宣镇,又身先士卒亲上城头,与鞑子惨烈厮杀,不后退半步,未失大燕武勋将门之德!
最后更是冒巨险,奇袭金帐,斩杀博彦汗,一举溃败草原八万大军,立下灭国之功!
很不错,你很好!
可见,你心里仍是忠君爱国的,甚至比绝大多数人做的都好!也不枉天家素来偏爱于你一个外臣,你应该知道,因为这个,皇上和皇后娘娘,受了多少非议。”
贾蔷笑了笑,道:“元辅,您这话就冤枉我了。我贾蔷虽从未位列朝班,但若说偷懒无忠心,那就是昧心之言了。要不今儿我表表功?”
韩彬“诶”了声,摆手呵呵笑道:“老夫知道,你办了许多事,而且都是大事!若非你那些剑行偏锋的良策,新政虽仍会大行天下,但至少也要晚三年,甚至不止!不过老夫也知道,以你的能为,能做的事,绝不止这些。你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出海和西洋番人交锋上了罢?无论是漕运训练船员水手,还是磨炼打造海船的船匠,都为了海船做准备,是不是?还有结交江南九大姓,也是为了出海与洋番放对,寻找帮手。当然,你顺便也存了,为新政减少阻力的心思。”
贾蔷看了看韩彬,又看向林如海,林如海面色淡淡,连眼神都未给一个……
也该如此,一个相国,一个国公,若非早先就定好了亲事,连这门亲事都不适合了……
贾蔷沉吟稍许,道:“元辅,你老究竟想说甚么?在下即便一心所谋出海,也是想带回海外富饶之产出,为大燕新政添一份助力。对我本人而言,地位有了,权势并不看重,实则也不缺少,财富更不必多提。如今所追求者,就是想做一些实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