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样纯粹而伟大的人,才能直面一次次严格的审查。
而宗室、勋贵和京城百官,在这方面怕是连给那些人提鞋都不配!
果然较真的大审查下去,怕是要闹出大乱子来!
只是……
“先生,难道就任由贼子在背后嚣张?我怎么觉得,如今都快成了正不胜邪了?”
贾蔷心里不由窝火问道。
林如海轻声笑道:“不让你大张旗鼓的去查,并不是不让你去查。再者,蔷儿,想成就大事,耐心是极重要的品格。你掰着手指算一算,这二三年里,你办了多少大事?难道不觉得太急了些?对手越是强大,越是隐秘,越是狡诈,你就越要有耐心。
蔷儿,你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时间在我们这边。”
贾蔷闻言,沉吟稍许后点头道:“先生说的是,我的确太急躁了些。”
林如海呵呵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尽快开海,与海外番邦一争高低。但是,为师还是希望你能慢下脚步来,不要忽略了身边的人和事,尤其是,如今你也当父亲了,莫要如为师当年那样,一心谋国事,却造成了许多无法挽回的遗憾。等到老了回忆时才发现,许多事,其实可以兼顾的,只要肯有耐心,放慢心态。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为师五岁就知道,但真正明白领会,却已过了不惑之年。然而我却希望,你能早些明白。”
看着林如海如慈父般,对其谆谆教诲,贾蔷眼睛微酸,笑着低下头,遮掩收敛了番后,方抬头正色道:“先生放心,弟子记下了。”
“去罢,天色不早了,明日宝玉大婚,看在你的面上,去的人也不会少,有的你忙。”
林如海见他如此,宽和笑道。
贾蔷忙道:“先生,明儿你过去不过去?”
林如海摇头道:“白天就不去了,晚上得闲过去一趟罢。你与老太太说一声,她会明白的。”
贾蔷应下后告退,等他走后没多久,梅姨娘就重回忠林堂,气道:“又接走了!这还没过门儿呢,竟连娘家也不让住一宿了。”
林如海倒是宽容些,笑道:“且随他们去罢,也就月余功夫了。”
梅姨娘笑道:“能遇到老爷这样的泰山,真是蔷哥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旁人家里婚前都是不叫见面的,咱们家倒是疼他们小儿女!不过蔷哥儿也的确有能为,才二三年功夫,就成就出这样的局面来。便是汉之冠军侯,也不过如此罢?”
林如海呵呵笑道:“他如何能与霍骠骑比?不过,倒也有此心。一心想着开海,在御前,在武英殿,连在我跟前也是滔滔不绝。”
梅姨娘笑的了不得,道:“海外蛮夷之地,都是茹毛饮血之辈,又有甚么好的?偏他魔怔了般,一心想往外去。”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他说的那些事,武英殿闲暇时也议论过。以我们对蔷儿的了解,他所言必是不虚的。那些事,也多半不是呓语。但是,番邦有番邦的治国之道,我汉土自有我汉家的治国之道。以海战去霸占抢掠,不合儒家之道,也太凶险了些。大燕土地辽阔,有万里之疆,尚有许多未开发出来,又怎有精力去开拓外海?
不过,他有此心,也不是坏事。半山公他们还准备,等新政大行天下,国库富裕了后,多拨些银子给他,好好壮大外洋水师。大燕不去征战海外,却也要有强大的自保之力……
好了,且不说这些了,时候不早,你去歇息罢,如今是双身子的人。”
梅姨娘笑着应下,说了句“老爷也早些歇息”后,就出门回后院安歇了。
……
神京西城,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