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点了点头,黛玉就红着脸,低着螓首随梅姨娘去了……
未几,贾蔷被带来。
贾蔷老脸也有些红,不好意思道:“未想到先生在家……”
林如海也有些好奇:“你在布政坊这边没安排人手?”
贾蔷忙道:“除非遇到危险事时,才会有人出面保护。寻常时候不会出面,弟子岂敢行监视之事,即便好心也不敬。”
林如海笑了笑,道:“我倒是无妨。不过,下回有事前来,不必翻墙了。掩耳盗铃,也没甚么意思。”
贾蔷干笑两声应下,然后问起今日事来,道:“只听师妹派人说宫里派人来了,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林如海便将凤藻宫尹后安排之事说了遍,最后语重心长道:“蔷儿,恩重难偿呐。”
贾蔷沉默稍许后,摇头道:“无非最终想寻求先生和弟子的支持,这一点并不矛盾。只要不越过我们的底线,其余皆可让步。”
林如海轻声道:“宫闱之事,从来复杂难名。背叛、血腥、阴诡之事,从不鲜见,也都伴随着巨大的凶险。不管何人涉入其中,都难保全身而退。任何人,都会成为棋子,可以牺牲的棋子。蔷儿,你务要明白一事。在皇权面前,天家连亲情都不存在,更何况所谓的宠爱和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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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的确聪明绝顶,但是,永远都不要小瞧了皇上。”
贾蔷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沉吟许久后,方缓缓点头,道:“娘娘,想来应该也只为了自保,保全她的两个皇子,保全她自己。毕竟,若是云妃腹内果真是个皇子,到了不忍言之日,娘娘和两位年长皇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林如海摇头道:“人心难测,到底如何作想,谁都猜不透。你我能做的,唯有谨慎、仔细。这四个字眼,便是开蒙学童都识得,但能做到的,万里也无一人。而你,却务必要做到。”
贾蔷起身作揖礼下,道:“先生放心,弟子明白了,绝不会感情用事。”
林如海闻言,脸上终究出现了笑容,道:“为师自然放心。如今却希望,你的开海之路能顺遂些。王权富贵皆等闲,你所立下的功勋,已经是古往今来多少名将贤臣所不及,余下的,能平平安安就好。”
贾蔷闻言心头一动,看着林如海关心问道:“先生,你的身子骨可还好罢?”
……
大明宫,养心殿。
夜色已深。
隆安帝面前御案上的卷宗,还有高高两摞。
不过这两摞又有不同,左侧摆放的,是朝廷官员、天下督抚的奏折,而右边放置的,则是中车府送上来的机密卷宗。
通常,隆安帝都是以左侧为主,右边的卷宗看着只当缓解缓解疲惫,调整一番心情……
连续批改了数本奏折后,他又自右侧拿起一卷来,展开后,就看到上书四海王闫平的死讯,以及岳之象在登州府的所作所为……
隆安帝心里还是稍有不满,林如海将青隼上交绣衣卫是好事,可这样一个干才,却给了贾蔷。
一个臣子,养这么些精锐的人手做甚么?
他手指轻叩了叩案面,身旁熊志达忙躬身应了声:“主子……”
隆安帝正想吩咐甚么,不过忽又想到,贾蔷要干的事的确不小,似又释然了。
他摆了摆手,熊志达便无声的退到一旁。
隆安帝合起卷宗,又打开第二份,奇了,还是关于贾蔷的,却是城外庄子上海师衙门之事。
看到绣衣卫用关禁闭的法子,大浪淘沙从数百人中淘出八名干净的来,他脸色难看起来。
虽早知道官场不堪,可是天下吏治崩坏到这个地步,还是让他心中沉重。
待看完之后,对于贾蔷的做派和拒绝张泰、陈然的动机,心中有了猜测。
他沉吟稍许后,道:“去武英殿,传值守大学士李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