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三娘又与尹子瑜见礼,尹子瑜微笑颔首。
贾母却等不及了,问贾蔷道:“蔷哥儿,你说,这贱婢如何发落?”
湘云有些气不平道:“老太太,是宝哥哥房里的碧痕先骂的二嫂子……”
“云儿住口!”
贾母大怒道:“我也是白疼了你一场,宝玉被气的起不得床来,你倒向着别人说话?碧痕那蹄子纵然有错,也是宝玉的跟前人,岂有轻易动手的道理?”
贾蔷揉了揉眉心,道:“你老先歇歇,待我问清楚缘由后再说。我问谁,谁开口。没问的,不许插嘴。”
又对闫三娘道:“跟太太到旁边坐去,瞧我审审案。”
闫三娘应下后,紧紧跟在黛玉身边,唯恐走错一步。
贾蔷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后,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粗壮丫头,道:“别怕,贾家是讲道理的地方。听方才的话,倒是碧痕先骂的人。你把事情讲清楚就是,不是大事。”
贾母在上面坐不住了,不过没等她开口,黛玉就冲她小声笑道:“老太太且先听她说。”
贾母话被怼在嗓子眼儿,差点气个半死,不过到底在人前给黛玉这个体面,闷起独自生气。
那丫鬟一直在流泪,听闻贾蔷之言后,哽咽道:“国公爷,是……是碧痕骂我们姑娘……”
“听听,听听!都嫁到贾家来了,还是一口一个我们姑娘,这个小女昌妇眼里可有宝玉?”
贾母闻言又震怒骂道。
贾蔷皱眉道:“你老差不多行了,心疼宝玉归心疼宝玉,吹毛求疵有甚么意思?紫鹃那蹄子平日里还不是叫林妹妹姑娘?多大点事。和一个丫头计较甚么?”
贾母一滞后,埋怨道:“好好好,今儿我倒想瞧瞧你如何审案!”
贾蔷回过头来,道:“继续说。”
丫鬟哭着给贾蔷磕了头后,继续道:“碧痕只说二奶奶配不上宝二爷,说我们姑娘哪里算得上公府嫡小姐,连她这个荣府的丫鬟都比不上。还说我们姑娘连香也不熏,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宝二爷见着了都作呕,还说这是宝二爷亲口说的……”
听闻这番言论,贾蔷眉尖轻轻一挑,而黛玉身旁的闫三娘差点想寻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也不熏香,身上常年的海水咸味,岂非同样连贾家的丫鬟都不如?
贾蔷轻声道:“所以,你也骂了宝玉?”
丫鬟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两耳光,哭道:“是奴婢嘴贱,不关我们姑娘的事……”
“欸!”
贾蔷见之皱眉道:“你虽有过错,可也是碧痕招惹在先,何故打自己?再说,此事和三婶婶也没干系。”
丫鬟闻言,满脸懊悔,道:“碧痕骂的太狠,我推了她一把,二爷和姑娘回来后,碧痕又阴阳怪气的骂我们姑娘。我气不过,就又打了她。宝二爷要人来打我,我们姑娘不许,他就要亲自动手,被我们姑娘推开了。宝二爷倒下后就起不来了……姑娘只轻轻推了他……”
贾蔷这才恍然,难怪先前贾母分明还是对姜英不错,今儿怎么如此动怒。
他沉吟稍许后,对鸳鸯道:“你去告诉二老爷,让他探望探望宝玉,若是宝玉能起来,就叫他过来。另外,将碧痕也带来。”
鸳鸯闻言登时作难起来,贾蔷也不强求,转头对紫鹃道:“将这些话告诉林之孝家的,让她去寻二老爷。”
上面贾母气的发抖,道:“都动上手了,你还护着她?”
贾蔷啧了声,道:“动甚么手啊?三婶婶是赵国公的亲孙女儿,打小练得一身武艺,她要动手,宝玉早死那了。挡了一下而已,值当气成这样?他这不是在气三婶婶,是气不能和姊妹们一道顽闹了。”
贾母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薛姨妈、凤姐儿等都不敢劝,黛玉笑着起身道:“老太太,你不是常劝我们,这世上哪有不拌嘴不打架的夫妻?清官难断家务事,二哥哥如今都成亲了,房里的事就由得他自己去办罢。再说,这些日子瞧下来,老太太还不知道这个二嫂子比那个二嫂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