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的光景,养心殿早已重新修葺起来。
只是隆安帝醒着的时候,极为排斥此地,所以一直赋闲。
今日,尹后重临此地,与东宫太子、军机大臣、宝郡王李景、恪荣郡王李时,一并会见果勇营指挥齐安候李虎、效武营指挥北宁侯张才、奋武营指挥成山侯王通、耀武营指挥阳武侯薛璐、立威营指挥富阳侯王芳等五位京营指挥。
除此之外,还有原皇城南门将英武将军朱桦,原皇城北门将雄武将军陈道,皆为军中颇有名望之宿将。
今日军中诸武勋重将齐聚,所求者,只想为前晚兵变夜被封锁一事,讨个公道!
听着他们的叫嚣,显然是受了奇耻大辱!
“他贾蔷一黄口孺子,仗着天家宠爱,凭甚么就敢养私军数千?”
“他居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兵进京?他以为他是谁?”
“就算他是想勤王保驾,他从哪得来的信儿,反王就会在九月八那天起事?”
“既然早知有谋反之事,为何隐匿不报?若非天子突然遭受惊吓,何至于落得如今昏迷不醒的地步?”
“若此般都非不忠不孝之辈,天下还有悖逆之贼乎?”
一句句诛心之问,让尹后、李暄并诸军机都沉默了。
以国法来论,哪怕贾蔷有千般道理,也唯有满门抄斩一个下场。
李时泪流满面,眼中的怨毒仇恨惊人,缓缓道:“若,早一日得知逆贼谋反的消息,高祖血脉宗室骨肉,就不会几尽死绝!”
眼见气氛愈发肃煞压抑,李晗忍不住道:“诸位,宁国公先前说了,是回京准备接人时碰巧遇到兵变……这些且不提,只如今宁国公的四千德林军就在皇城中。你们想如何?又能有甚么法子?那可是一战能平两大京营的强军!”
齐安候李虎淡淡道:“也不过四千兵而已。只要调离皇城,纵有火器之利,弹指可灭!”
李晗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杀不得,杀不得。这四千兵如今就在皇城内,果真有个意外,天家危矣!”
耀武营指挥阳武侯薛璐勃然大怒道:“此等奸佞不杀,早晚成董卓操莽篡逆之贼!!”
立威营指挥富阳侯王芳看向李景,抱拳道:“太子虽为东宫,但还未亲政,且又与国贼亲厚,为其迷惑。宝郡王为皇上嫡长子,为东宫长兄,当出面拨乱反正,平定叛逆!王爷一句话,臣等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尹后、李暄并诸军机等纷纷变了面色。
即将登基的太子说话不算,李景一句话就能调动京营?
这等赤果果挑拨离间天家的诛心之言,自然让尹后、李暄惊怒!
这一刻,他们才隐隐明白,隆安帝为何身为帝王,这些年却过的如此如履薄冰。
也难怪如此倚重赵国公府……
军权握不紧,便是天家也要受气!
不给李景开口的机会,尹后看着富阳侯王芳沉声斥道:“富阳侯,汝欲离间天家骨肉手足?”
王芳跪地道:“臣不敢!只是奸佞不除,天下难安!连此等养私兵、无旨调兵进京包藏祸心之国贼朝廷都不肯杀,今后却不知还有几人悖逆!”
其余四位京营大将,连同英武将军朱桦、雄武将军陈道,竟然齐齐点头。
尹后此刻真有些不解了,看着王芳等缓缓问道:“卿等果真不知,皇城御林内卫如今由德林军所充任?”
王芳大声道:“娘娘还请放心,不过区区四千兵,成军才不过半年,仗着西洋火器之利逞一时之威,又算得了甚么?只要娘娘下旨,定其谋逆死罪,这四千兵马,臣等弹指可破!尤其是眼下,贾贼不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