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不但没有因为承天朝的建立有所收获,反而因为战事的动荡损失了许多实际利益,甚至有可能从“诗书传家”的中上之家成为普通人家,所以战事结束之后他是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他若是跟着承天皇帝一同起事,现在哪怕没有一官半职,但总能落得不少好处,不至于象现在这么窘迫,所以在战火结束之后钱程反而变得活跃起来,千方百计地寻找钻营手段。
但是机会既然错过了就很难挽回,虽然钱程在这件事情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他始终是一无所获,反而有坐吃山空的嫌疑,直到他在省城发现了这本定期出版的《国策论》才有了转机。
最初钱程觉得这本杂志简直不可思议,这上面讨论都是真正意义的国策,是诸位宰相才能议定的大事,怎么能放到这么一本公开出版的揭贴之上,但是钱程很快就发现这本杂志有着官方性质所以才能在市面上流通,而且里面记载了许多非常重要的信息。
光是文章的目录与标题就能大有收获,具体内容更是堪比金山银山,甚至可以掌握朝廷的具体动向,而且《国策论》提出的诸多细节很快就落到了实处,这让钱程更是如获至宝。
但是钱程虽然是秀才,但在经历一系列波折之后,他并不能挤入萧山县真正的权力阶层,因此他很快就找到了几位相熟的缙绅与他们定期分享这本《国策论》,很快这群人就组织了定期集会,而且有人成功地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而在这个读者小圈子也流传某个武夫与穷书生因为在《国策论》登载了一篇文章而谋得一官半职的消息,所以这个小团体内部越来越积极越来越热情,但是一般的秀才、书生、商人虽然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圈子却没办法参与进来,这个小圈子甚至隐隐有能办成大事的迹象。
只是大家虽然讨论得非常热烈,甚至在这一期的杂志上看到自己最想要的内容而准备摘读、摘引,但是从杭州取来最新一期杂志的钱程却是陷入了思考。
钱程在路上已经提前翻阅过了这一期的《国策论》,甚至有了一种与以前完全不同的大胆想法,他已经注意到《国策论》虽然讨论着是真正意义的国家大事,而且建言也称得上大胆,但是并不包括那些“国是已定”的大政方针。
即使在如何北伐的关键问题上,虽然引用了多方观点,但是钱程已经注意到虽然有很多建议暂缓北伐的意见,但是朝廷的意思还是让大家尽量支持尽早北伐,而且大家在看过杂志之后也觉得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北伐,不然以后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与许多既得利益者一样,钱程并不喜欢北伐,因为一旦发动北伐肯定要征收格外的赋税,崇祯朝的三饷就是典型例子,而他这样的有产者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自身利益受损。
但是在看过两遍《国策论》之后,钱程又觉得这不但是一种挑战,而且也是一次机会。
如果放在崇祯朝、弘光朝或是万历朝,钱程这样只有秀才功名的普通书生既然有再多机会也抓不住,毕竟一个秀才哪怕能进国子监出来最多也就是一个县令的结局,而且这已经是破格用人的结果了。
但是承天朝完全不一样,国家新创自然有开国气象,萧山县有许多人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甚至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但因为跟着承天皇帝一起渡江起事,现在已经是南京城里的体面人,甚至已经有人因为功勋卓著当了知州、知县。
这种暴发户让钱程格外眼红恨不得取而代之,但是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现在承天皇帝刘永锡身边谋臣如雨、精兵良将不计其数,而当时却是一时犯了迷糊躲到乡下去,只到承天皇帝刘永锡拿下杭州才敢露头,平白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