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间,走过了瓜州、真州、通州、江阴、常州、平江府、江宁府、镇江府等长江两岸眼下最繁华的的城市,小的地方留一天,大的地方留三天,最大的平江府留了十天,造成的影响远超这些城市,连杭州都惊动了,新上任的太师苗傅派人来讨要这些俘虏,被侯东连夜带着就跑了。
由于计划周详,分工有序,一场尚未演完,就已经派人去下一个地方暖场,跟当地大小商铺合作分利,每卖出去一张票,商铺可以分一半。对这些商铺来说,这是没本钱的买卖,不需要投资,却分享厚利,何乐而不为。
侯东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赚钱,让这些商铺参与分利,目的是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中小商人知道扬州的情况,让那些原本在扬州经营的商人回扬州,让外地的商人有兴趣去扬州。
如此费尽周章,麻烦是很多的,地方官府是最难应对的,都要提前打点,还要用公主的名义疏通,尽管如此,依然有不认账的,尤其是江南州府,之所以在平江停留了十天,就是因为江东一带,就只有平江府愿意让他们去,其他的湖州、昆山、秀州都不让去,杭州他又不敢去,就连无锡、常州,也是以回程的名义,把人带到了,对方不得已才允许过境,否则两千公主护军和三百金兵俘虏,这些地方也不敢让他们滞留,这才得以在哪里活动。
效果是惊人的,侯东回到扬州之前,就已经有各地商人尝试来扬州经营了。他走之前,扬州依然是一个主要以军队人口为主的城市,五千公主护军加上他们困难时候娶的家眷,超过了一万人,一万乡兵加家眷超过两万人,还有两万工匠加上家眷超过四万人,扬州市面上的人口,不过三万出头,可是当他回到扬州的时候,除了这些军队和家眷外,市面人口已经超过了五万,大量寓居外地的扬州人得知消息,重返扬州是一方面,外地人口迁入,是另一方面。
在侯东回来之后,迁入的速度还在加快,不但有江南迁入扬州的人口,北方迁入的同样不少。建炎南渡,南渡的不止是皇帝,无数平民才能将北方的文化带入江南,刺激江南文化大发展。
在金军、巨寇和乱兵夹缝中生存实在太难,金兵退走,大量躲在各处的难民出来求活,往南是唯一的生路,因为北方比两淮的生存环境更加残酷。去年秋,金兵率先在河北、山东一带肆虐,南下后,哪里的流寇一直横行,今年春,金兵北撤,途径山东、河北,又是一番肆虐。
如今河北、山东一带,已经婉如炼狱。春天,平常年景都是穷人的苦日子,春荒不是那么好过的,借青苗款度日,早就是常态,否则王安石不会搞出一个青苗法;但现在连借青苗款都没处借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于是入春后,山东大饥,人相食,啸聚蜂起,巨寇宫仪、王江,每车载干尸以为粮。巨寇需要用干尸做粮食,老百姓早就人吃人了,这样的情况下,成群结队沿着梁山泊南下,是唯一的活路。
南下的流民中,同样有各种各样的头领,互相抱团取暖,抱团相斗,劫掠地方,新的巨寇不断形成。因此金兵退走之后,淮南地面上,一直就没有平静下来,流寇互相裹挟,让徐州一带的生产一直无法恢复。
赵立带着徐州乡兵不断跟流寇作战,他恨透了这些从山东来的流寇,他们为什么不在他们家乡饿死,而要祸害别人的家乡。
沿河都收复了,从扬州往北的漕运已经畅通,但残破的开封、宋城是不需要去了,徐州已经是尽头。扬州大量粮食在徐州发卖,可流民们身无长物,青壮大都投了贼寇,老弱们只能卖儿卖女。唯一的例外是,扬州官府在招募大量工匠,不计较年纪老迈,木匠、瓦匠、铁匠他们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