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崟主人好像不太敢惹这个萧子木,萧子木的背后似藏着更为庞大的势力,连我们奚朝都要避让几分。”这使臣说完后不再讲话,二人看着起舞的梁朝国主,似乎陷入了沉思。
一曲终了。
萧岿退归原座,意犹未尽的宇文邕怀抱着琵琶,略带醉意地看向殿中众人,高声道:“还有没有人愿为朕再起一支舞啊?”
正有大臣想要出座,宇文邕却接着道:“温公,梁主已为朕而舞,你这旧齐国君,何不舞一支助助兴啊?”
大殿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冷清下来,宇文邕借醉抛出的这句话和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某些齐国旧臣的心头。
坐在周朝王公大臣中间的高延宗忽然用衣袖遮面,肥硕的身躯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陈公,您怎么了?”为高延宗斟酒的侍女试探性的问道。
“没怎么。”高延宗不得不放下举着的袖子,他满眼通红,脸上似有泪痕。他强笑道:“那酒液溅到我眼睛里了。”
听到此话的高纬慌张地站了起来。他的脸毫无血色,不安地看向大殿尽头那个身披龙袍的男人。
“温公。”宇文邕一笑,向殿中央的空地伸手一点,“切莫紧张,你请罢。”
“您别愣着啊,陛下在唤您呢。”坐在高纬身边的穆提婆面露焦急,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叛离之人竟能重获高纬的信任。他用力拽了拽高纬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您快去,我为您看管好您的衣袍。”
琵琶声再起,高纬木讷地伴曲而舞。殿下的齐国旧臣垂首默然,却仍旧有那么一群人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旧王起舞,脸上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原来他脱下龙袍跟我们差不多。”
“是啊,这样的人怎么就有皇帝的命……”
旧齐的宫人们躲在殿后的角落里窃窃私语,对着高纬指手画脚,似乎他们从未侍奉过这样一家帝王。
庆功大宴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傍晚。
包括皇帝在内,几乎参宴的所有人都喝多了,他们相互扶持着,或有贴身小厮搀扶,踉踉跄跄地离开大殿。距太和殿不远的玄凉门外,停满了八人抬的大轿或马车。
杨坚只是微醺,并没有其他文武那般烂醉。他独自一人走出太和殿,那些见到他的大臣们虽已醉意朦胧,却还是纷纷向他打招呼,杨坚便笑着回应。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像他这般朝中位极人臣的大臣,又有谁不想借机亲近一下呢。
玄凉门外等候的随府大管家杨伏看见了杨坚的到来,急忙命随从看好马车,自己则匆匆迎上前去。
“杨伏,”杨坚看到了疾步走来的年轻人,笑了笑,“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杨伏连声道。他接过杨坚手上搭着的官服,向不远处的前方一指,“随公,车就停在那里。”
“好。”杨坚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