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怕炮,虎贲团绝大部分将士都是刚征集没两个月的新兵,虽然经历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加上其手中精良的武器装备,以至于他们的战斗力虽不比其他中央军差,但战斗意志却远不能同老兵们相比。
是以,在鬼子的狂轰乱炸之下,不少战士都已经吓得浑身颤栗,面无人色。
如果不是有老兵在一旁照应,呵斥,只怕他们早就慌神、撒丫子开始逃跑了。
“不要动!都给老子藏猫耳洞里躲好了,鬼子的炮弹伤不了你们!”杨靖伸出脑袋,确定安全后,张开嘴大声的咆哮。
下一刹那,一枚50斤重的航弹堪堪落在不远处,轰然爆炸。
一道冲天火光自炮弹落点拔地而起的同时,破碎的弹片,以及各种沙石泥土,也是伴随着爆炸所产生的强大冲击波肆掠横飞。
由于战壕的掩护,杨靖得以躲过航弹破片的伤害,但爆炸掀起滚烫的混沙,漫天卷起又哗啦啦的落下,劈头盖脸的罩在杨靖的身上,却是怎么也躲不过。
当下,杨靖被烫得龇牙咧嘴,张开的嘴里也闷进去了大量泥沙。
“呸!呸呸呸!”杨靖奋力将嘴里的泥沙吐出,顾不上发麻的舌头,继续对周围吓得噤若寒蝉的新兵们大声训斥咆哮:“都趴下,都给老子趴下!鬼子的炮弹奈何不了咱们!”
杨靖的呵斥,和老兵们的咆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部分新兵都渐渐安定了下来。
但还是有少部分新兵,在鬼子的狂轰乱炸下完全吓傻、吓奔溃了。
像没头苍蝇一般,本能的在各条战壕里四处乱窜,有些甚至还冲到了战壕外面,结果不是被炮弹炸飞、炸得粉身碎骨,就是被鬼子战斗机的重机枪给打成了血筛子,瘫软无力的倒在阵地之上。
又有一架鬼子战斗机发现了目标,如苍鹰搏兔一般狠狠的俯冲了下来,机翼下的两挺重机枪猛烈开火,在地面拉出两挺醒目的烟尘带。
不顾老兵训斥,正在地上乱窜的两名新兵,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奔跑了几步,再然后才颓然的倒在地上。
一营长碧云涛猫着腰,沿交通壕快速跑到杨靖藏身的位置,急声请示道:“团座,这也太憋屈了,咱要不要架设高射机枪,撸他们狗日的鬼子飞机?”
杨靖蹙眉道:“咱的高射机枪虽然能对鬼子飞行形成威胁,然而鬼子飞机对于咱的威胁却是更大。
此番鬼子出动的飞机实在太多了,就算能打下一辆架,咱们的损失只怕会更大,得不偿失!”
碧云涛有些不甘心的道:“团座,那就任由鬼子的战机在咱头顶肆无忌惮的狂轰乱炸吗?”
杨靖道:“鬼子的战机所携带的弹药有限,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返航了,届时,就是咱找小鬼子讨债的时候!
至于我团的伤亡……”
“这就是战争,怎么可能没有伤亡?而且,也只有通过生与死的考量,新兵才会快速蜕变成为合格的铁血老兵!”
碧云涛不再说什么。
足足半个多小时,鬼子地空联合的狂轰乱炸终于告一段落。
爆炸声渐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响彻长空。
抬眼望去,只见整个城外的野战防御工事都被炸得坑坑洼洼,像是被犁过一般。
在杂乱无章的弹坑,以及战壕之间,倒卧着一具又一具新兵的遗体,虽然数量不多,但形状却十分骇人。
因为有不少新兵的遗体,以及被炸得残缺不全,有的甚至变成了一滩碎肉,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
更多的新兵则是被炸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以及战壕之中不断的痛苦哀嚎。
野战医院的人不是很多,一个个早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杨靖留心观察周围没有受伤的新兵,一个个看上去虽然有些目光呆滞,但情绪还算稳定,至少没有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所吓倒。
这就是新兵的战场综合症,任何部队,乃至后世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也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