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句结果这样,陈晓宇自己都不好意思。趁着这片刻宁静,他向柜台那边拱手,“这佛豆……”
身材高大、声如洪钟。一开口却是满口土话,再看衣服就是个农人,被震惊的商贩们脸上显出鄙夷的神色,几个店伙也移回了目光。正当陈晓宇想着要不要再喊一句时,柜台那边人影一晃,豆行掌柜亲自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掌柜年纪不小,陈晓宇对着他笑笑,又拱拱手。
“冇要紧。”掌柜精神矍铄,神情平淡。他也挤出些笑容,问:“要买佛豆可是?”
“这佛豆哪种好做种,我冬下种。”陈晓宇不再客气直接问。“哪种可以早收?”
虽然是豆粮店,但也不乏农人前来买豆种。商行掌柜看到陈晓宇的装束就知道他是来买豆种的,上前毫不犹豫的指向其中一种,“这种更好。你要几多?”
“要……”陈晓宇拉开包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他已经算好了数量。一个农民居然带着本写着字的小本子,掌柜看着那本子不免有些好奇。“要九石六斗,一千一百五十宋斤。有吗?”
宋斤在旁人听来说很奇怪的称呼,掌柜也不见怪,点点头道:“有。”然后他指了指豆上插着的牌子,“这是前几工的价钱,应今甚么都涨价。你要买勒去做种……算五百七足吧。”
“五百七足?”木板上写的是四百八,掌柜一开口就涨了九十,还是足钱,陈晓宇钱不够。
“都这只价钱,我们不开二价。”见陈晓宇犹豫,掌柜如实相告。这时候柜台有人喊他,他一边说话一边转头招呼。
“我、我先拿五贯钱,明日一个早装的时间再拿剩下的钱。”陈晓宇做了决定。掏钱的时候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忙问:“明年你店里会收佛豆吗?”
“收。”掌柜连连点头。卖给商贩是一次生意,卖给农人是两次生意,每家粮店都有一些固定的供货人。蚕豆是小生意,不是商行上门去收,而是农人送。“这边走。你哪只县的?”
“南康的。”陈晓宇跟着掌柜走,他也反问道:“请问贵姓?”
“小姓窦。后生高姓?”窦掌柜径直走到木柜前吩咐,陈晓宇取出包里的五贯铜钱。为了防止发出声音,这些铜钱全用丝线绑死。三十多斤的东西一去,他整个人一阵轻松。
交钱,开单,账房先生吆喝了一句收钱五贯省,便将一张写着字的纸交给了陈晓宇。怕陈晓宇不识字又嘱咐:“剩下一千六百二十二钱交拿码头,交完出仓。”
“晓得。”城内商行交易,城外码头提货,陈晓宇明白虔州城大宗货物的买卖程序。码头上旗帜连片,想来是各商行的招牌标识。多谢之余他想到了豆油,忙问:“豆油不涨价的时间几多钱?”
“豆油四十钱。”账房抬头看了看陈晓宇,吐出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