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安万里平日理事的房间,刘錡与三个旅帅都已等在此处。安万里也没心思与他们见礼,出言道:“军情紧急,就不要多礼了。”随即将一张弓月城地图摆到桌子上,指着地图说道:“这是弓月城,北边是车岭,南边百五十里外是伊丽河,再往南百里就是天山。”
“突骑施人必定是自我弓月城西面或西南而来。我以为,首先应当派信使通报西边的卡城等城池,告知他们有数目不详的突骑施人正隐匿行进,请他们严加防备、仔细探查。”
“其次,既然他们约定明日子时在内奸配合下入城,或许现下已经潜伏在弓月城左近,是以应当派骑兵出城探查,探寻突骑施人所在。”
“其三,将计就计,坑杀突骑施人。”说到这里,安万里双眼明亮起来。“你们也都知晓咱们弓月城城门处的房屋摆布,恰好形成一个类似于喇叭的形状。可以命人按照楚项的供词仍于子时在城头传递消息,让突骑施人以为一切如常,之后打开城门迎突骑施人入城。但预先在两旁的屋顶、屋内埋伏弓弩手,射杀入城的突骑施人;且在城头提前预备许多干草、木炭、火把,待约七八十突骑施人入城后就将干草、木炭、火把扔下,以火阻隔后面的突骑施人入城。”
“不过若打算将计就计坑杀突骑施人,就不能派骑兵出城探查了。”他顿了顿又道:“弓月城东、南、西三面都是平地,骑兵极易被发现;若是探查之骑兵被发现,突骑施人必定知晓计谋败露,不会再中计。”
“其四,则是征召城内青壮。两个戍堡不能轻易放弃,三百人也只能勉强守城,不征召青壮人不够用。”
“我只有这些想法,不知你们有何建议?”安万里最后向众人说道。
“校尉思虑甚是周全,属下无异议。至于是否要将计就计,属下主张稳妥行事。突骑施人马不会多,必定能够守到援兵抵达,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弓月城的冯参军琢磨一番,出言道。
“冯参军,岂能如此保守!校尉,属下支持将计就计,坑杀突骑施人。”一个旅帅说道,另外二人也先后附和。
不过安万里根本不在意三个旅帅的话。他们三人都是粗人,只会带兵冲锋,谋略等是丝毫不懂,安万里从没指望过他们的意见。在冯参军说完后,他侧头看向刘錡。安万里虽然打听过刘錡的生平,但也不了解他被提拔的经过,以为他是在怛罗斯之战中展现出参谋军机的本事才被提拔,期待他提出有用的建议。
但刘錡只是皱着眉头,好半晌没有说话。安万里不解,但也不能一直等着他,又认真思量片刻,说道:“我意已决,准备将计就计坑杀突骑施人。”
随即吩咐道:“冯诺,你即刻去征召青壮入军,将武器散发下去。”
“你们三个,”他看向三个旅帅。“将所有将士都召集起来,等候新入军的青壮,混合在一起训练一番。”
“今夜亥时,王大,你带兵驻守南城门,备好干草、木炭、火把,等候我的命令依计而行;尤金,你我带兵埋伏在城门内的房屋内,我在北面,你在南面。待北面亮起火光后你命将士射箭;苏式,你带兵防守另外三面城墙,且留一队在城中,充作预备。”
“是。”冯参军与三位旅帅答应一声,就要退下。
但就在这时,刘錡忽然说道:“安校尉,冯参军,三位旅帅稍待!”
“刘参军,你有何建议?”安万里问道。
“安校尉,为何突骑施人不会从北面来?”刘錡指向地图上弓月城北面问道。
“刘参军,你这是在说笑话。”王大道:“北面是车岭,高山道路难行,突骑施人岂会走山路。”说着,他似乎还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