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部族被唐军一冲而散,哪里来得及看清唐军数量?但大略看来,至少万人以上!”那部族首领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刚才那些喊打喊杀的将领却都忽然平静下来,最开始发声那人道:“竟然有万人之多?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有消息从唐人的都护府传来,说唐人要去打突骑施人。现在看来,是当时得到的消息错了,唐人要来打咱们葛逻禄人!”
“唐人要打咱们葛逻禄人!为何要打咱们?到底发生了甚底事情,无缘无故的开战?去年唐人要求的赔礼可都按数给他们了。”
“是啊,为啥要开战?”众人议论纷纷。方才他们都以为是一二千唐军入境劫掠,所以喊打喊杀;但得知唐军总数超过一万后,顿时就知道此事不简单:附近唐国各个都督府加在一块能出动的兵马也没有一万人,都护府也绝不会为了抢点儿牛羊马出动大军,一定是有缘故。议论过后,众人都看向坐在正上方的顿毘伽。
“是我做事疏忽。”顿毘伽道:“先前我收买了嗢鹿州都督府的一个官,探听唐人军情。去年年底因唐人勒索了那许多奴隶财货,我心中不忿,又探听到其实唐国安西都护府的精锐兵马折损不少,一时无法恢复,就想着趁他们兵少的时候打下一座城,出口气。”
“所以我就想以收买的这个官儿为内应,夺取弓月城。计划是……。但却不想那个内应被守城的唐人将领发觉,未能成功。看来他们后来从哪里得知了当夜偷袭弓月城的是我们葛逻禄人,所以发兵攻打!”
“叶护,你怎能做这样的事,平白去招惹唐国?唐国一向霸道,平日不去招惹他他还要来招惹你;你去招惹,当然会引得唐国将领大怒兴兵。”又有一人出言道。
‘要是你打赢了,或者没被唐人发现也就罢了;竟然既没打赢,还被发现了真实身份,那你就理所应当承担责任。’这句话没有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眼看着众人都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还有人要追究博果尔的责任,顿毘伽赶忙道:“现下再说这也无用。应当商量如何应对唐人的攻打。”
“还有啥好商量的!”一人道:“既然唐人杀进来,当然要迎战!”
“谁也没说不应战。”顿毘伽的一个亲信说道:“但是不能顺着唐人的想法来。唐人铠甲齐全,刀剑精良,绝非咱们能够力敌的,就算人多,也未必能打赢;更何况还不知唐军将士有多少。不能轻举妄动。”
那人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唐人的战斗力比他们葛逻禄人强,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强行否认也无用。
“立刻下令整个部族,向夷播海撤退!通告其余所有部族,唐人杀来了,让他们也收拾收拾撤往夷播海。”顿毘伽这时说道。
“之后呢,如何打败唐军?”又有人问道。如此一来,确实可以避免重大损失,但这也没法子逼退唐军。
得益于安西人少地多,且游牧部族多,安西唐军也是全骑阵容,就算步兵也有马骑,在草原上反复扫荡总能遇到几个没跑掉的小部族,何况草原上还有不知数量的狼、野马、野牛等可以打猎食用,唐人短时间内没有断粮之忧。难道真的等几个月,等到再有其他部族冒犯唐人,使得唐军不得不撤走的时候?
“先撤了再说。”顿毘伽却道:“商议如何打败唐人不急于一时。而且即使要打败唐军,现在也要避其锋芒。”
还有人想出言询问,但大多数人都着急带着自己的部族、下属撤走,纷纷走出大帐。见此情形,原本想问的人也不再问,去收拢自己的部族、下属。很快,大帐内除顿毘伽外,只剩下他的护卫。
顿毘伽又站在账内想了些事情,走出大帐,吩咐下属收拾帐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