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将士与敌军拼杀,李嗣业恨不得也提起刀带领他最亲信的陌刀队杀向葛逻禄人;但他深知自己现下是一军主帅不能意气用事,只能谨慎带领中军前行;又吩咐空出一辆马车,不顾会毁坏马车,在车上点燃蒿艾、狼粪、牛粪,冒起狼烟,通知另外两部他遭遇了葛逻禄人大部,要他们赶快前来汇合。
但哪里还需要他再次通知?王正见与毕思琛都晓得李嗣业这一路十分危险,何况若是快速赶到没准还能一举击败葛逻禄人,所有将士均骑马急速行进。
到了下午,李嗣业终于能够望见另外两路人马,遂下令全军止步,就在此与葛逻禄人交战,以防再添伤亡。
或许是认为没机会在唐军三部汇合前消灭李嗣业这一部,又或许是其他缘故,葛逻禄人的攻势忽然低了许多,虽仍在进攻,但出战的均是些游骑,一阵箭矢便能击退,李嗣业心中更加安定。
到了伴晚时分,李嗣业这一部与另外两部之间只有三五里之遥、瞬息即至的距离,葛逻禄人终于退兵。无数葛逻禄游骑在身后的号角声响起后将当面的唐军杀死或被唐军杀死,随后调转马头撤走。
李嗣业下令游骑追了一阵,但只追出十多里就停止追赶。
三部大军汇合后,李嗣业与王正见、毕思琛见礼毕,先是表达了对他们及时赶来支援的感激之情,又略显激动地说道:“葛逻禄人的大军既然已经主动露出来,就不可能再让他逃走。现下我军三万人马聚于一处,必定能够击败他们。”
听到李嗣业的话,毕思琛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但王正见想了想,却说道:“顿毘伽此次的动作十分令人不解。一来,他完全可以再拖延几日与我军大战。二来,方才我远远看葛逻禄人的攻势,觉得他们似乎并不想消灭你这一部;而且从昨晚到今日下午这一番举动,顿毘伽好像是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促使我军三部汇合似的。”
“嗯?”听到王正见的话,毕思琛思索起来;但李嗣业笑道:“王公多虑了。在他派出的侦骑被我军发现后,就算再拖延也至多一二日,还不如趁着我军刚刚发觉之际开战,还能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今日下午的举动,嗯,确实令人不解。但促使我军三部汇合,对他有何好处?”
“这。”王正见要是能想明白这一点,还至于认为自己不怎么会打仗?闻言虽也低头思索,但其实心里知道自己肯定想不出来。倒是毕思琛忽然说道:“莫非顿毘伽自持兵力强大,要正面击败我军?”
“哈哈,”李嗣业笑道:“若他是如此想,那可真是极好,正可一举将葛逻禄人击溃。”
“不要轻敌。”毕思琛又道。
“王公,毕将军放心,某绝不会轻敌。”李嗣业道。因李嗣业是此时安西大都护府功勋最卓著的将领,虽然军令仍然是王正见发出,但极为倚重他,多听从他的建言,是以他这样回答。
王正见仍觉得不妥,但也再无话说,只能住了口,去督促将士们安营扎寨。
……
……
“今日没能消灭那一支唐军,往后的仗难打了。”这时在葛逻禄人的营帐内,一名将领面对着顿毘伽,有些不满地说道:“今天就应当集中全力与李嗣业这一部交战,即使不能歼灭,也要重创他们。”
“舒尔哈,唐军战力不弱,即使重创了他们,我军必定也损失惨重;况且我说了,我自有法子击败唐军。”顿毘伽道。
“那么多部族呢,也不都是和咱们一条心的,让他们先冲阵,再投入咱们的勇士,损失不了多少人的。而且你一直说自己有法子,但却又不说是甚法子,我们当然不放心,想尽快击败唐军。”舒尔哈道。
“其他部族损失惨重的话,岂会还服从我这个叶护?”顿毘伽摇头道:“若是除了本部无其他部族听从我的命令,我还算甚底叶护?即使消耗其他部族的勇士,也不能用这样急切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