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在说甚?”封常清听到李珙这番话,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问道。
“我要留在安西,带领将士、百姓,抵抗东侵之大食人。”李珙再次,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你怎能留在安西?”封常清激动地说道:“安西极有可能被大食人占领,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岂能留在安西这等危险之地!”
“难道中原就不危险么?”李珙反问道。
封常清一时语塞。中原安禄山正在叛乱,而且由于当今圣上的胡乱作为使得局势糜烂,又怎能称得上安全?
“不论如何,殿下都不能留在安西!”封常清知道自己从道理上辩不过饱读诗书的丰王,干脆直言道:“殿下必须随大军返回中原!”他不能将一位亲王留在安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能。
“这恐怕由不得你。”李珙道:“我是安西大都护,在离开安西之前,这支军队的主帅是我,你又能如何?”
“我才是安西节度使,军中主帅,我……”封常清正要指出李珙言语中的错误,却忽然想到一事,停下了。
“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了?”李珙笑道:“你适才若拿出这番言辞辩驳,或许能让将士听令,将我绑起来塞进马车里;但你适才默认大军在安西的主帅是我,将士们就未必听从你的命令了。”
“而且,刘琦等留在安西的将领都会愿意我留下。我是大唐安西大都护,又是亲王,能名正言顺地提调各城兵马,应对大食人。我留下,他们就不必担心各城各自为战的情形发生。哪怕我不会打仗,也比不留下更好。”
“所以,你如何能够将我带回中原?”
“你!”封常清气急之下甚至不顾上下尊卑举起手指着他的鼻子,但最后还是只能颓然地放下胳膊。李珙说得对,自己现下根本没有法子将他强行带回中原。
“殿下留在安西,不怕被大食人俘虏?”封常清顿了顿,稍稍平静一些,又道。
“怕,但我更不愿意安西百姓被大食人随意屠戮!为保安西百姓,我宁愿冒着被杀被俘的危险!”李珙大义炳然地说道。
封常清并不相信他这句话,但不再劝他与自己一起返回中原,只是神情认真地说道:“但愿能在殿下带领下,击退大食人,保全安西百姓。”
“我也愿封节度使平定安禄山叛乱,升官加爵。”李珙也认真地回祝一句。
“西平公主如何,可随殿下留在安西?”封常清忽然又想起李碧筱,问道。
“她当然要返回中原。”李珙立刻回答:“她留在安西又有何用?”
“我要留在安西!”可他话音刚落,就从他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
“碧筱,你怎出了马车?快回去!”李珙转过身见是李碧筱本人,赶忙说道。
“我若不出马车,就要糊里糊涂被你赶回去了。”李碧筱说道:“你是送我来安西之人,你留在安西,我为何要回去?”
“咱们哪能一样?我留在安西对抵抗大食人有用,你留下又有何用?”
“就算没用,我也要留在安西。”
“你为何要留在安西?”李珙想了想,决定从她想留在安西的缘由入手劝她回去。
“我也不知晓。”李碧筱低下头认真思考一番,最后竟然给出这么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