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有关。”夏传涛说:“我也听说了。我想着,是不是在城头被大食人夺走后,再坚守城内结实的房屋院落?比如都督府衙门,比如几处军营,比如驿馆等地。挖地道就是用来连通这些地方,可以支援,也可以把伤兵撤出来。”
“大约就是这样。”雷诺觉得夏传涛的猜测很有道理。
“那咱们啥时候撤入城中继续抵抗?”他又问道。
“怎么,你还盼着撤进城里?”夏传涛见雷诺点头,笑道:“你真是新兵。啥都没城墙好守,城墙丢了,城里早晚要丢,再怎么抵抗也没用。所以还是想着多守几日城墙。”
“可是,现下大食人攻城这么疯狂,城墙又能守几日?”雷诺又问道。
这次夏传涛却没有搭话。他也明白以大食人这般疯狂攻城,城墙守不了几日。
“睡觉睡觉!”他说了一句,不再与雷诺说话。
……
……
“你们告诉我,城墙还能坚守几日?”同一时刻,李珙问出了与雷诺类似的问题。
但他面前的人显然不能像夏传涛一样避而不答。王胜看了一眼刘琦,见他低头坐着不知在想甚,自己身为在场资历最深的将领,负责的西面城墙又是被大食兵攻上城头次数最多的,只能站起来硬着头皮说道:
“禀报都护,仅仅一日,我西城就战死士卒八百余人,重伤九百余人,轻伤一千八百余人,而我西城总共只有八千士卒,后又得刘都尉调派一千士卒。”
“兵器,用去三成滚木礌石,两成箭矢,被砸毁一成半投石车,士卒用的刀枪也损坏近两成。”
“下官不知南城与东城损失,但仅凭西城而言,最多坚守五日城墙就守不住了。自然,刘都尉手里还有数千未与大食人交战的士卒,应当可以再拖延三四日。”
“启禀都护,东城战死士卒七百九十人,……,损失与西城相当,最多坚守五日。”赵光密说道。
“启禀都护,南城战死士卒七百三十人,……,损失略小于东城与西城,最多能够坚守六日。”孟成康说道。
“五日或六日,”李珙低声嘀咕一句,忽然放大声音道:“你们之前不是说,能坚守城墙数月么,怎现下只能坚守不到十日?”
“下官知错。”三人立刻躬身说道。虽然他们说的是全部四万大军都在城中时的情形,但此时城中有三万人,再多添一万至多坚守十几日,他们当初的断言照样是错的,无可辩驳。
但他们又感觉有些委屈。谁能知道大食人会不顾伤亡猛攻?即使不算河北大营的一万人马,大食军的兵力也只是他们的三倍,而今日一番猛攻敌军战死重伤至少是他们的五倍,正常情况下,没人会这样打仗。
“都护,此战是属下指挥,况且属下也万万没有料到大食人会这样攻城,若要处罚,请处罚属下。”这时刘琦忽然说道。
“处罚你?谁都应当被处罚,但只有你不应。”李珙却说道:“若不是你坚持与大食人打巷战,我军对城墙被大食人十几日就夺走毫无准备,此时恐怕只能坐以待毙了!”
“正因你坚持打巷战,才能在城墙很快就要沦陷的情形下还有方略,所以你不仅不应受到处罚,反而应当受到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