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鼠辈!”
“死狗奴!”
“大食奴!”士卒也纷纷用自己能想到的恶毒语言出言叱骂。
“队正,咱们现下应当怎么做?”但是骂并不能解决问题。骂了一会儿,火长又问道。
“这……”队正刚要说话,忽然一人快步跑进来,见到队正大声喊道:“孟都尉军令,所有士卒立刻钻入地道,不得延误!”
“快,咱们去钻地道!”队正答应一声,同麾下士卒说道。
“不必再守院墙,大食人不会再来攻。所有士卒同火聚在一处,依次钻入地道。”他又大声吩咐道。
“是。”众人答应一声,立刻集合起来,排队进入地道。
但火势来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现下正是春季,嗢鹿州盛行从地中海刮来的西风,他们面对的火势又正好在西面,火借风势,在队正判断出这是大食人故意纵火而非失火后已经离衙门很近了,他又向士卒解释、又接孟都尉军令,士卒们排队时火已经烧到院墙边。
“快,快!”队正大声喊道。官府修建衙门的院子自然怎么结实怎么来,院墙完全是砖石,不易点燃,火烧的慢了;可也在慢慢逼近,队正为使士卒都能进入地道,焦急地催促起来。
但他越催促,士卒越慌乱,尤其转过身已经能看到冲天大火的时候。大火即将烧到他们身旁,才走进去十来个人。
“你让开!”见到火马上就要烧到身旁,队正也顾不得再维持秩序,猛力推开面前士卒就要冲进地道;火长也紧紧跟在他身旁,顺势也要冲进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队正一脚踏进地道,火已经烧到地道口。顿时,在他身后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队正狠心不回头去看,将另一支脚也迈进去,可这时火已经点着他身上的衣服。
队正忍着剧痛一个滚身进入地道,远离地道口后立刻开始拍打身上的火焰,先进来的士卒也过来帮忙。可他身上燃起的火焰太大,虽然最后被扑灭,但也烧着他半个身子。
“给我个痛快!”队正叫道。
“队正!”士卒们眼中含泪。
“快,杀了我!火中有毒,我身子被烧了这么多,中毒已深,就算马上被郎中治也救不回来了!快,杀了我我还能少受罪!快!”队正大喊道。
“队正!”听到这番话,士卒举起手里的刀,却又下不去手。
“快!”队正再次喊道。
“对不住!”士卒闭上眼睛对准队正胸膛一刀捅过去,队正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解除队正的痛苦后,一名士卒问道。逃进地道的十来个人一个火长都没有,他们都不知现下应当怎么做。
“顺着地道去找旅帅吧。旅帅应当就在附近,咱们很快就能找到。”另一人说道。
“就去找旅帅!”众人纷纷答应,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刚才解除队正痛苦的士卒忽然说道:“不能把队正丢在这里。”说着,他抬起队正尸首一头,又有一人赶忙过来抬起另一头,众人向地道深处走去。
这样的情形在城中许多地方发生着。大唐将士完全没有料到大食人会用火烧城,凡是守在地面的军队或多或少有人被大火烧死;甚至有些地方连地道都被烧蹋了,将躲在地道里的士卒砸死。撤到城头的大食士兵放眼向下望去,虽看不真切,但也能见到许许多多大唐将士的尸首!
……
……
“猪狗不如的大食奴,竟然想出如此狠毒的计策对付我军!”在地道深处,见到几具被抬回来的尸首,又见到阵亡将士人数的初步统计后,一向温和的张诚也忍不住了,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