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都护。都护怎么来了?”他走进去瞧见正坐在桌旁看书的人立刻行礼道。
“怎么,我不能来?”李珙放下书站起来,笑着反问道。
“都护想来随时能来,属下只是好奇都护为何此时来而已。现下是午时,来属下帐篷作甚?莫非是大帐的厨子生了病没人做饭,来属下这里蹭饭吃?”刘琦笑道。
“我帐篷里的厨子身子康健着呢,断不会不能做饭。”李珙也笑着回应。
他们又说笑几句,李珙忽然正色道:“如今城中局面,你可有法子应对?”
“都护指的是大食奴用大唐子民做人盾之事?”刘琦反问道。
“就是此事!”李珙脸色恼怒地说道:“大食奴这一招太狠毒了!将士们若不杀百姓,宅院很难守住,即使守住也损兵较多;若杀百姓,将士自己就会受到较大冲击,大义也难再宣扬。等于两边都是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嗢鹿州城根本守不住。刘琦,你一向能想出奇谋,现下可有法子对付大食奴这一招?”
现在局势对安西大都护府确实十分不利。大食人用大唐百姓做人盾只是一方面,同时他们还丧心病狂在城中用起投石车,哪怕偶尔误伤己兵也要用。大唐将士却缺乏投石车,也就缺乏应对法子;再加上拥有更多士卒,大食人此时在城中大占优势。
“都护高看属下了。”刘琦倒是并不着急,慢声细语说道:“属下并非聪明之人,只是喜欢看书,又善于总结前人经验而已,唯一的创造就是巷战,其他法子都是从书上看到、举一反三后得来。”
刘琦面不红心不跳说完上一段最后那句话,继续说道:“可巷战如何打书上却没有,下属也只能慢慢摸索。”
“你若也想不出,那该如何是好?”李珙道:“我也从书上见到过有蛮夷驱使中原百姓攻城。但那种情形防守一方毕竟有城墙,百姓也不会攀爬城墙,影响不算大;可咱们现下只是防守宅院,院墙也没多高,一旦让大食奴靠近再难守住。”
“都护,在属下想来,先这样维持下去,传令将士若宅院实在守不住就撤走。”刘琦道。
“那岂不是我军控制的宅院越来越少?”李珙问道。
“都护,就算大食奴不用如此狠毒手段,他们兵多安西兵少,早晚也会被夺取大部分宅院。现下只是略微提前。”刘琦解释道。
“但巷战目的不就是拖时日么?被提前夺取大部分宅院,岂不是能拖的时日少了?”李珙又问道。
“都护,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随着局势变化,会有法子应对的。将士们必定能拖到精锐之兵练出那一日。”刘琦说道。
听到这话,李珙狐疑地看了刘琦一眼。这不像是他平时会说的话。
“但愿如此,但愿能想出法子应对。”可李珙却没再说甚,只是说了这句话。
“若都护担忧宅院丢失太快,就从河北大营调更多士卒去往嗢鹿州城地道中。留一部作为接应之军,其余派到地面上防守宅院。”刘琦又道。
“最多只能再抽调三千人。”李珙却说道:“现下战死将士越来越多,伤兵也越来越多,许多士卒虽不在伤兵营里可也受了伤,伤养好了才能上阵;伤兵无法上阵,同队士卒也都要休整,减少可用之兵;但又不能随意重编。”
“河北大营也要留兵驻守,不然万一大食奴见大营空虚,偷偷派兵从上游渡过伊丽河攻打大营如何应对?算来算去,只能再抽调三千士卒。”
“那就先抽调三千人去城中。”刘琦道。
“你这样说,那就这样做吧。”李珙道:“我已将此战指挥全权交由你,你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多谢都护,属下必定不会辜负都护信任。”刘琦又站起来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