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刘都尉,这确实太过危险,几乎等于白白损失士卒。就算此时局势不利,也不能如此做。将这些士卒留在后方抵抗大食奴总能多坚持几日。”
“刘都尉,还是再琢磨别的法子吧,这太过冒险。”
赵光密与孟成康也先后说道。张诚没有说话,但眼神也显示他并不赞同刘琦这个计策。
“诸位,”刘琦神色倒是不变,又道:“你们说的确有道理,但除我说的这个法子之外,还有别的法子么?”
“这,”众人面面相觑,并未答话。他们若能想出别的应对法子,也不会一直等着刘琦回来了。要知道,刘琦不在城中这段时日可是非常好的机会,若表现好被都护看中,取代他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大家和我一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法子,那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刘琦顿了顿又道:“何况也没有众人想的那般危险。”
“现下大食奴凭借用大唐百姓做人盾以及在城中使用投石车确实夺取许多宅院,占领整座城将近七成,而且还在夺取更多宅院;却也因此死伤众多,比咱们安西死伤更多。”
“大食奴虽兵多,但算上葛逻禄人,也只不过是大唐士卒两倍,死伤许多后也已经不到两倍,又要在城外留兵驻守。现下他们占据多数宅院,又要集结较多士卒在前沿准备进攻我军宅院,后方防守宅院的士卒必定不足。咱们大唐士卒就借此时机夺取大食奴宅院。”
“当然,即使防守士卒不足,大食奴也据有地利。所以我不会命士卒堂堂正正攻打,而是利用大食兵懈怠之机偷袭宅院,以求减少死伤。我派出的几十队都曾在城中与大食兵周旋,不会轻易被发现。”
“且大食奴战意远不如大唐士卒坚决,只要能进入宅院,大食兵又有退路,多半会转身逃跑,攻打宅院并非一定会损失惨重。”
“还有最后一个缘故。”说到这里,刘琦顿了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或许也是组织一下语言,才说起这个最后的缘故。
“现下大食奴进展顺利凭借的是甚?一是用大唐百姓做人盾贴近宅院,二是在城中使用投石车。只要能迫使大食奴在交战中无法使用这两个‘武器’,我军就能挽回颓势。”
“而只有派兵深入大食奴控制之地进行攻打,不再与大食奴打变得与守城战十分相似的宅院战,才能避免他们使用这两个‘武器’,不再陷于被动挨打。”
现在安西大都护府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由于交战双方的思维定式,使得在城中的交战也越来越接近守城战。大食人利用人盾逼近院墙,再以投石车支援进攻士兵,完全就是微缩版的攻城;而本应灵活应战的大唐士卒,却因为交战习惯也变得似乎在守城。
其实变得越来越像守城攻城,倒也并不十分要紧;要紧的是,这么打他们安西大都护府打不过,不仅守不住宅院,双方士卒交换比也不能令众将领满意。
其实想来也能明白,当初李珙之所以接受巷战,缘故之一就是防守城墙必定死伤惨重;既然守城死伤惨重,那变相的守城战——守宅院战不能成功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所以刘琦决定指挥安西的将士们打一场真正的巷战。真正的巷战,是没有所谓战线的,交战双方犬牙交错,随时随地可能遭遇敌兵发生战斗;今天占领的房屋,当日晚上就有敌兵赶来攻打,双方反复争夺;甚至即使占领一座城内的所有房屋、院子,也有敌兵不停从地道里钻出来发动进攻。
这样的巷战对将领的指挥能力与士卒的作战意志当然是巨大的考验,但刘琦觉得他的指挥不见得完美无瑕,但士卒一定能承受住这个考验,至少比大食兵表现的更好。
因此,他决定实行真正的巷战,与大食兵进行最残酷的交战。
‘其实首日就差不多是真正的巷战,但不知怎地又变成这种类似守城战的宅院战。这次定要认真指挥,不再变化。’他忽然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