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夫,你以后再敢这样做,我就让你做马桶兵,每日给将士们倒马桶!”刘琦最后说道。
“我一定不敢了,一定不敢了。”丹夫被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说道。
丹夫万万没想到,回到地道后,他在床上才躺了没一刻钟,刘琦忽然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将他与雷诺叫出,然后大声训斥起自己来。
刘琦非常生气。丹夫算是他在嗢鹿州城时的邻居,是他的玩伴,更是他少数几个能算作朋友的人。
因此刘琦对他与对一般士卒不同;更兼丹夫之父在离开嗢鹿州城前还恳求他照顾,刘琦更加在意丹夫的安全。他不是不能接受丹夫身处危险,若丹夫半夜攻打大食宅院,身受重伤或被杀他也不会觉得如何。毕竟,士卒就是用来牺牲的。
但今日丹夫是在已经躲藏一夜、人困马乏的情形下还要继续留在地面与大食兵搏杀。熬了一夜身体一定很疲惫,与状态最好时相比战力大为降低,不仅对自己没有好处,对杀伤大食兵也没有好处。
因此刘琦十分生气,听说丹夫返回后立刻赶来训斥。
面对刘琦训斥,起初丹夫还出言辩驳,说自己又杀了几个大食兵;但刘琦立刻高声说道:“即使你不在,也必定能够全歼殿后之兵,无非是换成别人杀死大食兵而已。这样说来,你还是抢了旁人功劳!”
丹夫完全说不过刘琦,甚至听了刘琦的话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对,连声认错,又反复表示自己不会再这样做。刘琦见他认错,终于不再训斥,但最后又恐吓一句,吓得他竟然跪下了。
“赶紧起来,别跪来跪去的!”刘琦又说了一句,不再理他,转而对雷诺说道:“雷诺,咱们也只是认识、并不熟悉,你的作为不违反军法,也并未违反军令,我也没甚理由训斥或处罚你。”
“可身体疲惫、精力不足时战力大减,也不利于杀大食兵为亲人报仇。毕竟若战力减弱时更容易受伤,而受伤后一段时日无法再上阵,岂不会减少能杀的大食兵人数?你说是不是?”
“都尉所言不错,属下今后一定改正。”雷诺立刻答应。不说他也觉得自己说不过刘琦,就算说得过,刘琦说的话也极有道理,他也会答应。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便好。”刘琦点头。
这时他们附近已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刘琦只是将二人从地洞叫到通道里,没特意挑选隐蔽地方,众人听闻是刘都尉训斥两个小兵都十分好奇,不由得跑过来围观,甚至堵住了道路。
“诸位将士,”雷诺认错后,刘琦忽然转头对众人喊道:“我知大家都想多杀大食兵,可有一件事许多人都想错了。应当在战力最强时与大食兵交战,战力减弱后若能撤走就应撤走,而非强行留下继续杀敌。”
“他的所为就是反例,”刘琦一指丹夫道:“躲避大食兵一夜后十分疲惫的情形下还要继续留在地面而不退回地道中。这次他侥幸只受轻伤,但岂能次次都如此幸运?若因此战死重伤,十分不值得。”
“我也没法下一道军令界定何种情形应当撤回地道,毕竟每次交战情形都有所不同,无法一概而论。但大家都应当注意,不要在战力大减又能撤走时,仍勉强与大食兵搏杀。”
“是。”在场众人答应道。他们都知晓被训斥之人(大家不知道丹夫名字)是刘都尉之友。人嘛,对于自己友人都会偏向些,他如此呵斥那人,可见那人做法错的厉害。众人立刻决定引以为戒,以后战力下降就尽量撤走;回去后还要告诫友人注意。
见到众人反应,刘琦满意地点点头。他之所以在通道中训斥丹夫,其中一个缘故就是同时告诫其他将士。虽然此时在嗢鹿州城中的士卒说起来都只能算是炮灰,但刘琦也希望能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每一个大唐将士的命都是宝贵的。
可为这种事下达军令不仅显得兴师动众,效果也未必好。刘琦于是想出这么个法子,公开训斥丹夫,以求众士卒能引以为戒。现下看来,效果不错。
‘只是对丹夫不大好,之后一段时日估计他会沦为全队笑料,不时被人调笑。好在丹夫心大,不会因此如何。若是米特,我万万不敢将他叫到地道中公开训斥。’他又回头看了丹夫一眼,见他正双手捂脸靠在墙边,不由得想着。
‘还是给他点儿补偿吧?赏赐点儿金银?不成,他爱吃酒,又即将前往河北大营休整,给他金银也会很快被败光。我再想想赏赐甚物什更好些。’